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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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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三人躺下,李學武遞給景勇傑一根煙,自己點了一根。

     “是段所突然叫你來的?” 景勇傑聽了李學武的問話,點煙的手頓了一下,随後晃了晃手裡的火柴梗,等火苗徹底熄滅後将剩餘的部分放在了桌上。

     這木質的桌椅已經被無數人摩擦使用的光滑異常了,火柴梗在桌面上滾動了幾下停了下來。

     趁着這個時間,景勇傑想好了怎麼回答李學武的問題。

     “不,是今天我陪段所來彙報,正巧趕上了” 解釋了一句,景勇傑又說道:“不過也是我主動請纓來的”。

     “嗯嗯” 李學武倒是理解景勇傑的猶豫,無非就是跟領導在一起的緊張罷了。

     就怕回答哪問題不對惹了領導不高興。

     景勇傑擔心的是在李學武面前暴露自己的野心。

     這個時候的人還是很含蓄的,即使想進步也是轉彎抹角地去争取,而不是自信地去争去搶。

     這個時候的單位也沒有競争上崗那一說。

     即使景勇傑再小心謹慎的措辭,李學武還是聽明白了景勇傑的小心思。

     “這次行動怎麼沒遇見你?” 聽李學武問這兩天的行動,景勇傑有些慚愧地說道:“前期的偵查段所沒讓我參與卧底,因為我臉熟,隻能做監視工作,後來行動……”。

     景勇傑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後解釋道:“行動的時候正好輪到我在所裡值班”。

     嘿,這倒黴孩子。

     李學武知道景勇傑奔着交道口的副所長用勁兒呢,可是天不遂人願啊。

     這次的行動景勇傑也以為會遇到激烈的抵抗呢,再怎麼說不得見點兒血啊,要是死幾個就更好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血是見了,人也死了,卻都是眼前這人做的。

     這次行動的範圍太大了,人員太多了,要想有亮點很不容易啊。

     尤其是後期,交道口和北新橋的人都被叫去審桉了,抓捕都是更專業的護衛隊和保衛人員做的。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看了看落寞的景勇傑,問道:“副所長的事兒有着落了嗎?” 景勇傑搖了搖頭沒說話,有些低落地埋頭抽着煙。

     看着景勇傑的狀态,李學武輕聲問道:“跟雨水準備什麼時間結婚啊?” 擡頭看了一眼這連續紮自己心的領導,景勇傑再次搖了搖頭,随後說道:“不知道,現在還不能确定”。

     李學武笑了笑問道:“非得當了這個副所長或者分隊長才能結婚?” 見李學武雖是開玩笑的語氣,景勇傑可是不敢用玩笑的語氣回複。

     這李學武也是景勇傑第二次見,可第一次見是科長,第二次見就是副處長。

     尤其知道是李學武領導的這次行動以後,景勇傑更是不敢小瞧了李學武。

     “沒,我就是……” “不甘心?呵呵” 李學武輕笑了兩聲,随後說道:“人這一輩子有太多的意難平了,我們又哪能事事順心啊,都在抗争遺憾或者彌補缺失罷了”。

     景勇傑用手搓了搓臉,低沉着語氣說道:“我喜歡這個職業,我愛這個職業,可我更想把我的青春貢獻給更需要我的地方,我不想留下遺憾”。

     “嗯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誰不喜歡激蕩驚險刺激的人生呢,像大海一樣波瀾壯闊,可咱們都是平凡的人啊”。

     将煙灰彈進了空了的煙盒裡,李學武說道:“你有一顆不甘平凡的心是好事兒,有理想的人眼睛都是亮的”。

     “可終究咱們難免都要做一個平凡的人,但是平凡的人不意味着咱們做的事兒就可以平凡,人這一輩子最難的不是如何做一個平凡的人,而是平凡的人做出不平凡的事兒。

    ” 景勇傑擡起頭看着李學武問道:“像您這樣就不算平凡了”。

     “我?呵呵” 李學武反問了一句,随後呵呵笑道:“我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欲望的人,我也有家人和朋友,特殊和不平凡的不過是我的工作而已,我最喜歡的還是跟家人在一起的時間”。

     景勇傑知道這是李學武在勸自己分得清事業和家庭。

     這就是年齡大的人和年輕人想法不一樣的地方,年輕人總是看着事業和成功。

     而年齡大了以後才知道年輕時失去了多少與家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李學武看着思考的景勇傑,鼓勵地說道:“這次去東北,可能不像我想的那麼順利,到時候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機會了,我盡量給你施展能力的平台”。

     “謝謝處長!” 景勇傑感激地對李學武道了一聲謝。

     李學武擺擺手,不在意地把煙頭熄滅在了煙盒裡。

     從接到那張任命文件開始,李學武在分局這個系統的角色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從棋子正在慢慢地向棋手轉變,現在的李學武已經有能力坐下來玩兒兩局了。

     當然了,現在李學武的棋子還太少,但他還年輕,不妨礙他從現在開始培養自己的棋子。

     看了看已經重新有了鬥志和奮鬥目标的棋……景勇傑,李學武欣慰地笑了笑。

     聽着廣播員播送的時事新聞,李學武跟景勇傑慢慢地熟悉了起來。

     景勇傑也不複剛遇見李學武那會兒的拘謹,時不時地還能說笑兩句。

     就在廣播員讀完時事新聞,放起了音樂的時候,李學武看了看手表,一點多了。

     捅醒了睡在對面兒椅子上的闫解成,讓他跟景勇傑值班。

     闫解成看了看窗外,知道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科長,我去吧” 李學武擺擺手示意闫解成别說話,整理了一下衣服,拎着五人的十個飯盒,擡步往餐車走去。

     走過列車員值班室的時候對着看向自己的姑娘微笑着點點頭,用手指了指後面示意自己去餐車。

     這個時候的列車員穿着跟普通人區别不大,也都是帶領的夾克式棉襖,區别就是袖子上的袖箍。

     李學武所在的車廂是一個女性列車員,見李學武起身示意,便走出來問道:“李處長,需要我帶您去嗎?” 李學武擺擺手說道:“不麻煩了,沒幾步,我自己找得到,謝謝了啊”。

     列車員點頭回道:“列車長交代了,您帶着車票去餐車可以就餐的”。

     李學武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就是拿着幾人的預訂票是能免費就餐的。

     這也算是鐵路和地方互相照顧的一個福利了。

     李學武當然不會标新立異地拒絕鐵路這邊的好意,人情嘛,互相欠着才有溝通的機會不是。

     揚了揚手裡的白色車票,李學武再次對着列車員笑着回應了一下便往後面走去了。

     列車員也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年輕的處級幹部,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等轉身時便看見這幹部帶來的人正盯着自己。

     列車員可不會把這目光當成欣賞或者某些不軌的意思,因為這人的目光帶着探究和懷疑。

     有些慌張地打開值班室門,列車員急忙走了進去并随手關了門。

     韓戰看了值班室一眼又繼續睡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火車内部軟裝使用了大量的木材,所以顯得很是複古,這跟米國電影裡演的一樣,很有時代感。

     餐車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兒了,而李學武就是奔着這個時間來的,為的就是避開人流。

     将手裡的車票遞給了餐車服務員,服務員看了看李學武手裡的票,笑着問道:“您需要點兒什麼?” 李學武看了看餐車的擺設,好像也沒個菜單可以點菜。

     “有什麼方便帶到車廂去吃的東西嗎?” 列車員将車票還給了李學武,笑着介紹道:“包子可以嗎?白菜油渣的”。

     李學武将十個飯盒放在了服務台上,又從兜裡掏出一盒煙放在了服務員手邊說道:“辛苦一下,我們有五個人,都是大小夥子”。

     服務員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廚師,然後不着痕迹地用手裡的抹布将煙盒蓋上,道:“沒問題,我們還有粥,一會兒我幫您打五份兒”。

     說完了話示意李學武找個地方坐,自己則是拿着服務台上的飯盒和抹布去了操作間。

     李學武沒有管服務員該怎麼和廚師分那盒煙,拿着自己的車票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這個時候的車票還沒有什麼廣告和特殊标志,就是一張棉紙。

     上面是自某某站經由()至某某站字樣,下面是票價,再下面就是乘當日某某次車,最下面是某日内到達有效。

     左側會标着特快還是普快,右側标着小孩兩個字,如果打x就代表這是成人票。

     其實已經有了後世火車票的影子了,就是印刷技術和紙質還沒有達到後世那麼優質。

     李學武他們坐的是京城至奉城的,到鋼城下的票價是五塊七毛錢。

     這還算便宜的,卧鋪是硬座的一倍。

     所以說這個時代很多人都是坐不起特快火車的,更别說卧鋪了。

     能坐特快火車的多是像李學武這樣出差的,或者是休假的那種,單位是給報銷的。

     這個世上就沒有花錢的不是,在李學武表示了以後,這票上有的包子就變成包子+米粥+鹹菜。

     服務員用網兜幫着李學武把十個飯盒裝好,然後遞給李學武說道:“晚上您八點鐘過來吃飯吧”。

     李學武當然知道服務員的意思,笑着道了一聲謝,拎着網兜往回走。

     之所以不讓闫解成來就是因為李學武這人吃好的吃慣了。

     如果闫解成來,包子一定能拿回去,就是不知道熱不熱,米粥和鹹菜是想都不敢想的。

     等回了車廂見韓戰等人已經從座下出來了,各自用帶來的毛巾去水房洗了臉。

     李學武把網兜放在了中間的桌闆上,由着闫解成幫着每人分飯盒。

     因為位置有限,再加上李學武要求的值班崗,所以每次隻有兩個人坐在桌子邊上吃飯。

     李學武沒有着急,而是讓了他們先吃,自己則是站在門口抽起了煙。

     韓戰擺擺手示意劉兆倫去吃飯,掏出一根煙點上,然後站在了李學武身邊。

     “科長,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嗯?” 李學武看了韓戰一眼,随即明白了韓戰的意思。

     “不知道,那邊兒我也沒去過,不知道什麼情況,也不知道這邊的事情有沒有傳過去” 韓戰也皺起了眉頭看向了窗外,道:“鋼城分廠負責冶煉、鋼材初加工部分,羅家平在分廠工作了七年了,一直都是分廠的領導”。

     李學武聽着韓戰的話沒有說什麼,隻是把眉頭皺了起來。

     韓戰繼續說道:“付斌的老家就是鋼城的,所以付海波從一開始便在鋼城任職”。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不确定,咱們到地方了看,這樣”。

     李學武看着韓戰說道:“我帶着劉兆倫去鋼城分廠,你帶着景勇傑去查付海波的家和社會關系”。

     “是” 李學武這次來東北當然不僅僅是抓捕一個付海波那麼簡單,他倒是想要看看付海波和付斌身後站着什麼人。

     這也是李學武沒有對付斌動手的原因。

     因為李學武不相信付斌不給付海波通風報信。

     如果付海波這個時候潛逃了,或者消失了,或者追查這個桉子的主官消失了,那麼這個桉子的走向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

     但是付斌想試試,他也隻能這麼做,因為他就剩下魚死網破這一招了。

     那李學武不知道此去東北是虎踞龍盤嗎? 怎麼可能? 如果不知道還用帶兩隻56式? 這是去抓捕,不是去打仗。

     李學武就是有一往無前虎山行,撥開雲霧見光明的氣勢。

     就是想要做鑽進鐵扇公主肚子裡的孫猴子,鬧他個天翻地覆。

     就在兩人說完了話的時候,韓戰對着李學武使了個眼色,示意李學武去看列車員。

     李學武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卻是沒什麼異常。

     韓戰滴咕道:“我怎麼覺得這列車員老盯着您呢?”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可能是因為我的身份吧”。

     韓戰不知道是不是像李學武說的這樣,跟着李學武往回走的時候又看了列車員一眼,見沒什麼便不再搭理。

     現在的特快平均時速90公裡,雖然比不上後世那些動辄時速120公裡的動車,但在這個時代算是“飛速”了。

     這趟車就是在曆史上鼎鼎有名的11/12次列車,在後世八幾年的時候從京城到奉城最快隻需要9個小時。

     當然了,後世很少能達到的速度放在現在也達不到。

     李學武幾人交替着值班,困了就鑽座地下睡覺,餓了就去餐車吃飯,這一路倒是風平浪靜。

     到鋼城車站的時候李學武特意看了一下手表,八點半。

     “走,咱們去找個招待所”招招手帶着幾人往車站外面走。

     這溫度的變化一下車就感受到了,鋼城的冬天要比京城的冬天冷上五到八度左右。

     尤其是早上這會兒,身體的溫度更是有些低。

     幾人來到站前招待所找到了前台想要個有電話的房間,卻被前台拒絕了,說這邊高級客房使用得領導才能批。

     李學武拿出老彪子給開的介紹信遞給了前台的婦女,說道:“工作需要,我們隻需要一間”。

     婦女看了看手中的介紹信,發現是京城一個回收站開的。

     “你這不是跟我扯澹嘛,收廢品也需要高級房間?” 看着女人的一臉不屑,李學武從兜裡掏出一張大團結放在了桌子上,道:“我們收的廢品有點貴”。

     婦女撇着嘴說道:“這是幹啥?跟我倆扯這個?你當我是什麼人了?” 李學武咧咧嘴,伸手攔下要說話的韓戰,從手裡又拿了一張5元的鈔票放在了桌上。

     “别誤會,就是覺得有大姐照顧着能方便點兒” 婦女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手裡的介紹信,問道:“用多久?” 李學武笑着說道:“可能就一白天,也可能會耽誤一會兒,事情還沒辦,我也不敢保證,但最遲不會超過一天去”。

     婦女看了一下左右,快速地将桌上的錢收了起來。

     “308啊,電話别老打,時間長了我要挨說的” “謝謝大姐” 李學武接了婦女遞過來的鑰匙,帶着四人沿着樓梯上了三樓。

     房間的位置就在樓梯對着的位置,這個位置少有人喜歡,這也是那個婦女故意為之的。

     進了屋,韓戰憤憤不平地說道:“真特麼虎落平陽被犬欺,幹他大爺的”。

     李學武将自己的行李扔在了床上,拿起電話聽了聽,确定能接通又挂上了。

     “抱怨個啥,咱們又不是來玩兒的,都準備準備,現在就出發” 對于樓下那個婦女的态度李學武一點兒也不意外,到哪個地方都有排外的情緒。

     見自己拿的是京城的介紹信,單位又是個什麼破收廢品的,能有好臉色才怪了。

     至于李學武為什麼不用軋鋼廠的介紹信或者分局的介紹信,那是因為李學武從一開始就不信任付斌。

     将軍大衣都收了起來,幾人檢查了一下武器。

     李學武把自己的手槍拆了開來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又重新裝上,邊壓着子彈邊說道:“韓戰和景勇傑直接去付海波的家,見到人直接逮捕”。

     “如果目标不在家呢?” 韓戰叼了一根煙,又給了景勇傑一根。

     “那就查他的鄰居,走訪他們家附近的住戶,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如果你那邊沒有,我這邊也沒有,那麼多有可能是目标收到消息了” 交代完又對着劉兆倫說道:“兆倫跟我去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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