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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小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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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做慣了大小姐的婁曉娥哪裡是吃剩飯的主兒啊,還不是為了李學武這個壞蛋準備的。

     就像望夫石一樣,日複一日地準備着。

     等着李學武敲門,等着李學武來,就怕他突然來了吃不上飯。

     今天還真就讓婁曉娥等着了,也不枉她吃了那麼多天的剩飯。

     李學武蹲在竈坑門往裡面填着柴火,笑看着婁姐切土豆絲。

     “沒事兒,以後甭這麼等我了,如果晚上再來,我就上班的時候從這兒繞一圈兒告訴你” “臭美吧你,誰等你了,希罕~” “呵呵呵” 李學武笑着也不反駁,就是蹲在那兒添柴火。

     婁曉娥雖然嘴上說着李學武,可心裡實際是很享受現在的時間的。

     更讓婁姐開心的是李學武能聽得懂自己說的話,能懂自己的心思,這叫她再吃一個月,一年,一輩子剩飯她都願意。

     尤其是看着李學武蹲在那兒填柴火的時候,特别安心。

     女人有的時候真的很容易滿足,不是錢的事兒。

     為什麼後世一雙豆豆鞋,緊身短腿兒褲,廉價皮夾克,一腦袋個性黃毛,滿臉大麻子。

     不是男人貶低男人,同性相斥,酸人家,說人家不好看。

     就算是用最客觀的眼光看這幅面孔,一百個正常的男人都還是說不好看。

     可你再看看他領的姑娘! 那就是你的初戀啊! 長着一副你初戀面孔的姑娘,是你在他這個年紀求而不得的,是你在現在這個年紀也是求而不得的。

     你看着那個你心中的初戀含情脈脈地看着那個對這姑娘不屑一顧的豆豆鞋少年時,任你把腦袋上的毛都想掉了,可你就是不知道自己輸在了哪兒。

     這就是因為那個豆豆鞋少年能滿足那個姑娘一切關于青春叛逆的幻想。

     就像你當年認為一臉煙熏妝,五彩缤紛的頭發張牙舞爪像個鹦鹉似的,上身兒白T恤,下身牛仔熱褲,黑絲襪穿白色膠鞋的女孩兒特别美一樣。

     婁姐看着穿着白色襯衫,外面套了一件兒深赭色線織毛衣,梳着三七分頭的李學武蹲在那兒,就滿足了她對于知心愛人的一切幻想。

     兩人說說笑笑地把飯做得了,就連鍋上飄着的蒸汽都充滿了婁姐的快樂。

     等擺上了炕桌,婁曉娥便不再讓李學武伸手了。

     “洗臉、洗手去!” 婁曉娥推着李學武的後背把人推到了廚房。

     “我幫你撿碗。

    ” “用不着你!” 婁曉娥給李學武打了洗臉水,又把毛巾放在了臉盆架上。

     “用香皂好好搓洗一下啊,都是灰兒” “沒辦法,咱們這四九城的冬天就是灰兒天” 李學武拿起洗臉盆架上的香皂看了看,【綠茶香皂】,還是魔都明星出品的。

     拿在手上搓了搓,又聞了聞,還真是綠茶味兒的。

     這可不新鮮了,這玩意兒分内銷款和外銷款,咱們國家一直都是産肥皂的大國。

     “你這香皂還真香,不像我,就一塊兒肥皂打天下” 婁曉娥把碗筷撿上了桌,走回廚房說道:“我買了三塊兒,你喜歡拿家兩塊兒去”。

     婁姐對李學武還真是大方,想要什麼,喜歡拿去。

     “呵呵呵,我拿兩盒香皂回家算怎麼回事兒啊,這玩意兒多少錢,回頭兒我個個兒去買” “六毛一分五一塊兒” “啥玩意兒?” 李學武握着手裡的綠色香皂愣住了身,不敢置信地問道:“就往裡面加了茶油就這麼貴了?我妹妹用的三毛一分五的都嫌貴了呢”。

     “看你那嘴巴,長那麼大,再把香皂吃了” 李學武把香皂放回了臉盆架上的胰子盒裡,邊用香皂泡面搓臉邊說道:“你要這麼說那還真就想吃了,這價格都攆上一斤豬肉了”。

     “瞧你那少見多怪的樣兒,你就是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兒,你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價兒啊,就嫌貴?” “呵呵呵” 李學武像個鴨子似的,在水盆子裡洗了臉,等把泡沫洗幹淨了,用架子上的毛巾邊擦臉邊說道:“咱們大哥别笑二哥,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不知道柴米油鹽,你就知道?”。

     婁姐搶過李學武手裡的毛巾,幫着他擦脖子後面和耳朵後面的水。

     “常用的燈塔皂三毛七,蛤蜊油九毛,醬油一瓶兩毛兩分五,糖一斤一塊二毛六” 婁姐就跟背貫口似的跟李學武說起了現在的物價,聽得李學武苦笑連連。

     “算我服了你,看來你還真把日子過起來了” “哼,吃飯!” 婁姐把菜端上桌,李學武也把自己收拾得了。

     看着地上的水,婁姐也是懶得再說李學武了,就是這個德行。

     自己找的小男人,怎麼都得寵着了。

     是的,婁姐對于李學武的感情就是寵。

     而秦姐對于李學武的感情就是靠,生拉硬靠。

     于麗對于李學武則是讓,什麼都屈讓着李學武,讓做啥就做啥。

     李學武看着婁姐這邊兒東西漸漸的都在更新換代。

     聞三兒早先用的破桌子破椅子啥的都被婁姐換了新的,屋裡填了一套書桌,桌上還擺着一個收音機。

     “看啥呢,吃飯” 婁姐把蒸好的米飯端了上來,對着李學武叫了一聲。

     李學武看了看書桌上的書,還是上次自己給她買來的呢。

     “都記上學習筆記了?行啊我的姐” “甭磕碜我” 婁姐搶了李學武手中的筆記本,捶了李學武一下。

     “我就上了初中,文化水平不及你” “呵呵呵” 李學武摟着婁姐的肩膀說道:“你可得快點兒攆,我現在都在讀大學了”。

     “德行吧你,快上炕吃飯吧” 拉着李學武上了炕,婁曉娥又是給盛飯又是給夾菜的,都快把李學武寵上天了。

     就差把飯菜喂到李學武嘴裡了。

     李學武倒是也争氣,飯菜是一點兒都沒剩,飯後還繞了一個婁姐洗好了切開了送過來的蘋果。

     “又回我丈人家了?” “去你的吧” 婁姐現在也慢慢适應了李學武的玩笑,不再反對李學武管自己父母叫嶽父嶽母。

     對于李學武要見自己父母的要求其實她比自己父母還犯愁。

     就因為不知道李學武到了自己家會發生什麼事情,自己又掌控不了局面,所以婁姐一直拖着這個事兒。

     現在最保險的方法就是想要有個孩子以後再帶李學武回家。

     李學武吃飽了由着婁姐給洗了腳,躺在炕上拍肚皮。

     “要是見天兒的有這日子該多好啊” “說話講點兒良心啊,是我不讓你來了嗎?” 婁曉娥給自己洗了腳,見李學武吃飽了躺在炕上說風涼話,便氣着踹了李學武一腳。

     李學武混不在意地往邊兒上挪了挪,道:“誰說你了,我是說我自己呢,身不由己啊”。

     婁姐把洗腳水端着倒在了廚房的泔水桶裡,又洗了手,這才回了屋。

     “德行吧,人兒不大,事兒不少” 婁姐對李學武埋怨着說道:“你才多大個幹部啊,就這麼忙,你要是成了廠長我是不是都抓不着你的影兒了?” 李學武見婁姐上了炕,笑呵呵地說道:“真要是成了廠長我倒是不這麼忙了,沒聽說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嘛,成了廠長光動嘴就行了”。

     “歪理邪說,哪有這麼說的,合着我爹以前光動嘴了?” 兩個人吃完了飯,洗了腳,都躺在炕上消食兒呢,身子不動光磕打牙。

     聊了一會兒閑篇兒,李學武摸進了被窩兒。

     婁姐一把壓住了被子,有些詫異地問道:“你身子好了?” “嗯嗯” 李學武點着頭壞笑道:“可以開葷了” “你可别逞能啊” 婁姐将信将疑地看着李學武說道:“這個可不是開玩笑的,過度了可是要影響以後的”。

     “笑話,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李學武哪裡還容婁姐在這兒跟自己讨價還價,他選擇了直接動手。

     啊不對,動. “哎呀~” 李學武消食兒從來不靠等,全靠運動。

     婁姐撐着李學武的肩膀感受着熟悉的力量,也是有些接不上氣兒。

     “跟你說個事兒啊” 李學武低着頭,看着婁姐說道:“聞三兒那邊兒得從你這兒借一筆資金”。

     “嗯?” 正飛翔在雲端的婁姐聽見“資金”兩個字便從雲端飛了下來。

     “你是不是故意的?非要在這個時候說嘛?” 李學武倒是混不在意,隻不過是加快了節奏。

     “閑着也是閑着” “是你閑着還是我閑着?” 婁姐拍了李學武一巴掌,随後又問道:“借多少?” “不知道” 李學武附身抱着婁姐換了個方向。

     “你動” “讨厭~” 婁姐策馬狂奔了一陣兒,累的氣喘籲籲的,本打算停下來歇歇腳兒,可身下的馬兒卻開始尥蹶子。

     “你連借多少都不知道怎麼想着跟我提的?” 李學武的腰捶的炕“咚咚”響,嘴上卻是不急不緩地回道:“他能用多少?在你婁姐面前還不是九牛一毛”。

     婁姐撐着李學武的手嬌嗔道:“淨胡說八道,我可沒什麼儲蓄,都不知道夠不夠你借的呢”。

     李學武解釋道:“回收站收了一批家具和電器,再有就是廢品積壓了,廢品公司得年後才開收呢,所以錢都被壓在這個上面了,臨時倒不開手了”。

     “小馬拉大車,不垮才怪呢” 婁姐撐不住了,整個人往後仰了過去。

     李學武坐起身說道:“不出一個月,半個月左右錢就能回手,多了也就三兩千,三四千的樣子”。

     婁曉娥躺在被子上看着頂棚問道:“你說有沒有什麼生意是我能做的?啊~~” 李學武往前探身俯視着婁曉娥說道:“你覺得有什麼生意是個人名義能做的?” 問了這麼一句,李學武又追問道:“不會是你們家老爺子閑不住了吧?” 婁曉娥眨眨眼說道:“他不敢做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出去拜訪朋友”。

     李學武“呵呵”笑道:“叫我丈人甭打聽了,告訴他安安穩穩地過日子,要是養好了身體還有可能重出江湖的那一天,要是身體垮了,就隻能空對月了”。

     “你是不是得了什麼消息了?” 婁姐扶着李學武的胳膊問道:“有你就告訴我,也省的我爸胡亂擔心了,我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但是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樣子”。

     李學武胳膊撐在窗台上,附身看着婁姐的眼睛說道:“别打聽,我不會說的,但你要是信我的,就照我說的去做”。

     婁曉娥猶豫着說道:“可我爸怎麼辦呀?” 李學武歎了口氣道:“慢慢來,還有時間”。

     婁曉娥的父親要走的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合營那天就要走。

     一時走不了是因為真的走不了。

     無論是這邊的房産和庫裡的東西,都是一時搬不走的東西。

     後來能走也是趁着時局混亂走的,當時已經沒了秩序,所以他們才能從城裡搞到卡車。

     又能用卡車把家具和貴重金屬運往津門出海。

     該說不說,婁父認識的人裡還真有能人,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婁曉娥一家去了港城隻回來了她和母親帶着孩子。

     見婁姐有些遭不住了,李學武起身下炕倒了茶壺裡的溫水喝了一杯,又給婁姐端了一杯。

     婁姐喝了水卻更像是離了水的魚,喘了好一會兒,躺在枕頭上看着又上來了的李學武問道:“你知道我爸想幹什麼?” “呵呵” 李學武看着婁姐的眼睛說道:“我都能看出來,别人也能看出來”。

     婁姐盯了李學武一會兒,道:“你果然是我爸說的那種人”。

     “啊~~~” 李學武笑看着婁姐問道:“這我得問問了,我丈人怎麼說的我?” “不告~訴~你~” 婁姐顫着聲音、閉着眼睛、咬着嘴唇,堅決抵抗着李學武。

     “你說不說?” 李學武見婁姐一副打死都不招的樣子,便用上“酷刑”了。

     “看來得大刑伺候了,嘿嘿” “啊~~~” “嘿嘿嘿~” “你是驢啊!” 擦了擦婁姐頭上的汗水,李學武看着躺在枕頭上隻顧着喘氣的婁姐說道:“種子埋進土裡了,剩下的交給你了”。

     “哼~” 婁姐現在懶得搭理這混蛋,休息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爸說你很危險”。

     “嗯?” 李學武驚訝地擡起頭問道:“你爸叫婁飛機?” “滾一邊兒去吧你,你爸才叫飛機呢” “呵呵呵” 見婁姐反應有點兒大,李學武笑着說道:“我跟你爸都沒見過面兒,怎麼就說我危險了?這有失公允了吧?” 婁曉娥瞪了李學武一眼道:“我現在也認同我爸的觀點了”。

     “您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剛才怎麼不說我危險呢?” “去你的,誰這麼說了” 婁姐休息了一陣兒,起身去廚房打了熱水,又透了毛巾,一點點兒給李學武擦着身子。

     “我爸說查了你這幾個月做的事兒,說你是一個不安分的人” “冤枉啊!” 李學武歪着頭瞪着眼睛叫着屈道:“我本分着呢,都是他們逼我的,我可是個老實人,大家都這麼說”。

     “得了吧” 婁姐拍了李學武一下,道:“聽我說完”。

     見李學武又躺下了,便又把毛巾透了熱水扭幹了給李學武擦身子。

     “我爸說你每次進步都是滿廠風雨的,而且年紀太輕了,淨是踩着别人腦袋上去的,早晚要吃虧的” “嗯嗯,咱爸說的對” 李學武點着頭表示這話說得倒是很有道理,要是沒有今年要發生的事兒,那自己的根基真的不穩了。

     可他自己心裡明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也是李學武為什麼和董文學不斷完善他們兩個那艘船的原因。

     當李學武身處後世的時候對現在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什麼。

     但是現在李學武有些理解了,這就是一次洗牌。

     桌上的人得下桌了,該輪到另外一些人上桌了。

     李學武和老師不想被請下桌,所以一直在努力着。

     見李學武又突然贊成了自己父親的話,婁曉娥倒是心疼起李學武來了。

     “你是不是因為壓力大呀?是我給你造成壓力了嗎?” 婁姐把毛巾扔進盆子裡,然後伏在了李學武的身上。

     李學武拍了拍婁姐的背部說道:“别多想,我有安排的”。

     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每次要行動的時候都是從婁姐這兒走,而且天上都會下雪,下大雪。

     上次打掉扈正權的案子也是如此。

     因為起的早,李學武穿了衣服拿着鐵鍬把屋門口到大門口的雪收拾了。

     等回屋的時候婁姐已經把飯做好了。

     還是婁姐的保留手藝,也是李學武最愛吃的烙餅。

     婁姐在這邊兒住得久了,生活物資慢慢地也豐富了起來,什麼都置辦全了,烙餅還是用的羊油呢。

     也是,婁半城怎麼可能虧待了自己的閨女呢。

     “吃飯,甭收拾了,回頭我收拾吧” 婁曉娥站在廚房對着掃窗台雪的李學武招呼了一聲,随後便把餅盆端上了炕桌。

     李學武進屋洗臉水和毛巾都準備好了。

     “今晚有任務,就不過來了啊,甭帶我的夥食了” “知道了” 婁曉娥答應一聲,又給李學武盛了一碗蛋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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