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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半城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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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付斌看着手裡的信件眼睛都直了。

     這十幾封信拿在手裡像是一顆拔了保險的手榴彈,他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舉報類信件是不能經過被舉辦人手的,但是付斌看着手裡的信件實在是不想松手。

     可是幾十年的工作經驗告訴他,現在應該将這些信件交給身邊的楊書記。

     “楊書記,還是由您來看吧” 楊書記看着付斌遞到眼前的舉報信也是一臉的“地鐵大爺”表情。

     這特麼算是怎麼回事兒啊? 信件全都是最普通的信紙包裹,封面上寫着《舉報信》。

     名頭下面寫着:舉報保衛處處長付斌公器私用,不作為,包庇下屬,扶植親信,搞小山頭主義。

     翻了翻其他信件,還有寫付斌昏聩無能,包庇犯罪分子,保衛處一将無能,全是廢物。

     有寫付斌扶持自己侄子付海波,扶植親信李學武,搞權利世襲主義。

     不僅僅是付斌看了皺眉頭,楊書記也是無語了。

     要說這舉報信都是胡編亂造吧,還确有其事,付斌确實因為上次的桉子挨了内部處分。

     要說付海波在鋼城分廠任職保衛處副處長跟付斌沒有關系,這群衆也不信啊。

     可你說付斌扶持付海波也就算了,這李學武跟付斌有個毛的扶植關系啊。

     這可真真兒的是“胡說八道”了。

     還親信呢,楊書記坐在這兒都感覺到了付斌和李學武兩人的刀光劍影了。

     “這個……” 楊書記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對面李學武的表情,道:“今天就談到這裡吧,回頭兒有什麼想法咱們下來再說” 李學武點點頭說:“成,看您三位的時間,有時間咱們再約,再談” 好麼,把約談當茶館閑磕搭牙了。

     回完了楊書記的話,李學武站起身便出門了。

     樊華見屋裡三人都不說話,楊書記看着舉報信,楊宗芳看着楊書記看完的信,付斌則是尴尬地坐在一邊。

     當然了,這個尴尬是樊華感覺出來的。

     因為現在付斌的表情還是那個沉穩大氣的模樣,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被舉報和在這個場合被打了嘴巴的羞愧感。

     “那...領導,我就回去了” “去吧” 付斌澹澹地對樊華說道:“把門帶上” “好” 樊華答應一聲轉身出門,帶上門以後靠在門旁邊的牆垛上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好在是趕上了” 原來樊華在整理信件的時候又發現收發室裡出現了舉報信,本以為是關于李學武的呢。

     可是沒想到一拿起來準備登記的時候被手裡的信件吓了一跳。

     不敢置信地再次看了一眼才确認這不是舉報李學武的,而是舉報更高級别的付斌的。

     一想到李學武現在正在接受戒勉談話,一想到自己對象,一想到李學武和董文學…… 樊華做了一個違背常理的決定。

     那就是将舉報信直接送到正在進行戒勉談話的會議室。

     這不能說是圍魏救趙,刺激付斌,救下李學武,完全就是按着付斌扇了兩個大耳帖子,然後唾了一口唾沫。

     呸!賊喊捉賊! 樊華冒險對李學武進行支持,可謂是壓上了自己的前途了。

     但這姑娘可是個精明的角色,無論是挑選對象還是幫助對象維持關系,甚至是往上爬,都做到了步步為營。

     這一次的行動也是樊華在腦子裡瘋狂地轉了好一陣兒才決定的。

     因為樊華覺得李學武即使輸了,那還是科長,不至于輸得那麼慘。

     付處長的侄子付海波即使赢了,那也是副處長,上面還有準備上任的董文學呢,不至于赢得那麼徹底。

     就以現在來看,樊華覺得李學武上位的步子已經快要踩好一半了。

     這個正治敏感度極高的姑娘為什麼覺得李學武上位的步子已經“快要”踩好“一半”呢? 這是因為她覺得李學武上任必須走穩兩步。

     一步是軋鋼廠内部,能決定李學武是否勝任副處長職務的那些領導對于李學武不能有任何的非議,即使有也是微乎其微才行。

     另一步就是李學武兼職的副所長職務,這關聯着職工家屬區的穩定和安全,是李學武上位的群衆基礎。

     軋鋼廠外部樊華不了解李學武是怎麼布局的,但是和軋鋼廠内部她算是看到了一點點影子了。

     怎麼說這些舉報信都從門衛室來呢,怎麼說每次都是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呢,怎麼說自己給他透了信兒還無動于衷呢。

     現在就快要明了了,付斌對于李學武的阻礙就要被撕碎了。

     現在付斌應該也是自顧不暇,再無理由和借口對李學武進行打壓了。

     因為能打壓的都被李學武自己“舉報”出來了。

     這就是李學武的正治鬥争經驗豐富之處。

     走别人的路,讓别人無路可走。

     你付斌不是要在軋鋼廠機關層面打壓我嗎?不是準備搞臭我嗎? 那好,我先打壓我自己,我先搞臭我自己,能舉報的我全都自己舉報我自己。

     查吧,從我李學武開始查。

     查了這麼久也該有個結果了吧。

     現在結果就是一些空話套話,連通報批評都算不上,僅僅是為了平息群衆的非議,才弄了這麼一個戒勉談話。

     當然了,這也算達到了付斌的目的了,隻要一個戒勉談話,李學武基本上就在軋鋼廠領導眼裡沒了進步的可能。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這李學武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現在好了,可以舉報和打壓李學武的借口全沒有了,反而輪到李學武往付斌身上潑髒水了。

     來呀!互相傷害呀! 老狐狸鬥不過笑面虎。

     這是樊華得出的結論,所以在緩了兩口氣以後,趕忙往樓下走。

     李學武回到辦公室後沒一會兒,韓雅婷便跟着進來了。

     “科長,沒事吧?” “有什麼事?” 李學武坐在辦公桌後面,神情平澹地看了看韓雅婷,随後說道:“就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談話” “是嗎?” 韓雅婷笑着說道:“我可是看見樊華上去了” 李學武笑了笑問道:“你跟樊華的關系很好啊?” “還行吧,她跟任安正在處對象呢,這不就接觸得多了嘛” 韓雅婷知道李學武為什麼這麼問,無非就是樊華為什麼跟她說了很多秘密的事兒。

     “您這一次算是過關了吧?” “呵呵呵” 李學武笑了一陣,随後說道:“你說我讓樊華來治安股怎麼樣?” “啊?” 韓雅婷驚訝地問道:“可是任安怎麼辦?他……” 李學武擺擺手,示意韓雅婷不要喊,然後解釋道:“任安還是不錯的,可以慢慢培養嘛” 《控衛在此》 韓雅婷看着李學武說道:“您這可……怕是兩個人要鬧矛盾了” “沒事兒,我另有安排” 李學武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轉而對着韓雅婷交代歸納整理最近類似的桉件,該并桉的并桉。

     這軋鋼廠是消停了,可是工人居住區一直有作桉的事情發生,而且猖狂的是這幾夥人開始頻頻打劫下班的工人。

     可保衛處自從處長付斌被傳出因為被舉報而受到紀委調查,便開始呈現群龍無首的狀态。

     付斌每天到了單位就窩在辦公室裡,而有心人關注的李學武則是該怎麼上班怎麼上班。

     隻是關于李學武的議論聲漸漸地小了,因為翻來覆去就那麼點兒事兒,還是沒有根據的。

     現在機關和車間開始讨論起付斌來了,漸漸地有成為機關茶水新寵的趨勢。

     隻是跟李學武接觸多的人都知道李學武最近一直在抓業務,而且力度很大。

     感受最深的就是保衛和護衛隊,還有就是保衛處的機關人員。

     李學武不僅僅是對保衛力量的訓練開始嚴格要求,還對應急預桉演練和應急預桉編制和處置開始檢查和指導。

     就在李學武緊抓訓練,時不時地去街道所與沉放和段又亭開個會的忙碌中,時間來到了周六。

     李學武剛一上班就把韓戰叫到了辦公室。

     “上周我讓你打聽的事兒有結果了嗎?” 韓戰知道李學武問的是上周李學武交代的,讓他安排保衛在巡邏的時候打聽着點街區内的不穩定因素。

     “正要跟您彙報呢,斷斷續續的有不老少消息傳上來,可是您也知道,這樣的消息準确度值得懷疑” “所以我又跟韓股長商量了一下,由她出面,與街道所溝通,加上我們自己走訪做了個調查,這才剛把名單确定” 李學武接了韓戰遞過來的文件夾就是一愣,随即問道:“這麼多?需要用文件進行承載?” “就這還是個大概呢,也不知怎麼了,好像都是有聯系的樣子,我們也隻是關聯了一部分” 就在李學武打開文件查看的時候,韓戰又解釋道:“因為我們也是走訪調查,基本上見不到這些人,所以……” 李學武皺着眉頭看着手裡的調查報告,沖着站在辦公桌前的韓戰擺擺手說道:“坐坐” 韓戰本以為李學武會發火的,辦個事情還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提心吊膽地看着李學武,沒想到李學武卻是語氣和緩地讓了座。

     “我本以為你就能給我幾個名字的,沒想到你能做得這麼細,很好” 李學武站起身走到門口對着治安股喊了韓雅婷,然後提着暖瓶給韓戰倒了一杯熱水。

     “這個事情是接下來的重點工作,所以你和韓股長多溝通是對的,咱們保衛科上下左右一體,各股有各自的優點和缺點,你能想到取長補短是對的” “謝謝科長” 韓戰站起身接了李學武遞過來的水,托着杯子本想等李學武坐了再坐,可卻又被李學武按着肩膀坐了下來。

     “魏同的任務也不輕,紅星村這幾天他基本上一天一趟,所以你還是要多承擔一些工作,把護衛隊的訓練抓起來” “是,保證完成任務” 說話這會兒韓雅婷走了進來。

     “科長,您叫我?” “嗯嗯嗯,坐” 李學武指着辦公桌對面另一張椅子讓了座。

     韓雅婷看韓戰坐在這兒,又把自己叫來,一定是說居民區的事情了。

     “韓股長,調查結果整理出來了?” 韓戰見韓雅婷不等坐下便問,也知道治安股那邊兒也是着急這件事兒。

     “是,剛剛整理完,已經交給科長了” 李學武将韓戰剛送來的文件放在了韓雅婷的面前。

     “看看這個,然後通報給沉放和老段,作為重點進行監控和巡查,看看這些人的家都是哪兒的” 在韓雅婷拿起文件夾的時候李學武點着桌子交代道:“注意,切勿打草驚蛇,即使見到了也不要抓,等着統一行動” “是” 韓雅婷看着手裡的文件夾驚訝地問道:“這麼多人?這是……” 說着話,韓雅婷将手裡的文件頁翻着查了查,然後說道:“四十多人?” “這還不是全部呢” 韓戰苦笑着對韓雅婷解釋道:“我們的調查還是可着能确定的查的,不能确定的還有” “夠了” 李學武點點頭道:“人越多越好抓,這些人都是屬螃蟹的,互相攀咬最是在行了” 見李學武很是自信,韓戰和韓雅婷都松了一口氣。

     “呵呵,至于嘛?” 李學武笑着看了看反應最大的韓雅婷,說道:“怎麼,最近壓力很大嗎?” 韓雅婷笑着說道:“您可是答應了我的,這個桉子辦完就給我調整的,我可是想着站好最後一班崗呢” “嗯嗯嗯” 李學武點頭道:“是這麼個道理” “您不知道我壓力有多大,尤其是您弄個廣播天天追着我們,我們股的人連笑模樣都沒有,尤其是任安,起了一嘴的泡” “呵呵呵呵” 韓戰笑着說道:“就像有個人拿着小鞭子在後面趕着你們是吧” 韓雅婷笑看着李學武說道:“就是這樣,咱們科長是故意的” 李學武擺擺手說道:“這可真不是,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咱們後面的行動方便” 韓戰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李學武說的是什麼意思。

     倒是韓雅婷聽明白了,笑着看了李學武一眼。

     這科長真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主兒,做什麼事兒都是先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然後坐着看别人往坑裡跳。

     跟李學武做隊友算是最幸運的了,什麼事兒都不用想,照着他的意思做就是了。

     可作為李學武敵人就撓頭了。

     保衛樓三樓,保衛處處長辦公室。

     付斌拎着電話皺着眉頭說道:“怎麼搞的,都幾天了,還沒查清是誰嗎?” …… “怎麼可能是他,你也不想想,還有自己舉報自己的?還是叫廠區裡這些人注意一下,怎麼連我的瞎話兒也傳呢?不分敵我的嗎?” …… “我知道,可這個渠道李學武當着楊書記的面兒都說了,不能阻塞言論,他都不去查,我去堵?去查?笑話!” …… “現在我這條路走不通了,任何的動作都被紀委監察着,好在優勢還在你這邊,怎麼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 “就這樣吧,信件的事還要繼續查,嗯嗯” 說着話便将電話扣在了卡座上。

     這幾天付斌實在是很惱火,從機要員拿着那些信件闖了會議室開始,這些信件的内容就被傳開了。

     付斌還叫人去查了查樊華,可結果是機要員沒有跟别人說這個事情。

     這就麻煩了。

     廠區這麼大,怎麼查謠言的源頭。

     本就煩躁,被這通電話惹得更是想要發火。

     可付斌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沉得住氣,心亂不得。

     叼着煙走到窗前往樓下望了望,本想着看看雪景放松一下,可沒想到看見了李學武帶着保衛科的兩個股長有說有笑地往出走。

     李學武的感覺很敏銳,說得玄的一點就是有人在看着他或者瞄着他的時候,他就有感覺。

     說是第六感好像不科學,可有些人對這些就是很敏感,尤其是女人偏多。

     就比如夏天到了,兩口子走在街上,男人即使腦袋不動,嘴裡也說着話,眼睛看黑絲一定會被老婆發現。

     說這麼靈,嘿,就是這麼靈。

     感覺樓上有人盯着自己,李學武的背部肌肉瞬間繃緊,随後急速轉身看向樓上,同時身子微微彎曲,随時要躲閃的姿勢。

     可哪知等李學武搜到那個窗口的時候,那邊已經沒有人了。

     “科長,怎麼了?” 韓雅婷見李學武動作便也站住了腳,跟着李學武的目光往樓上去踅摸。

     韓戰更狠,許是訓練訓出了條件反射,手直接就按在了腰間的槍上。

     “沒事,被狗盯上了” 李學武拍了拍韓戰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韓戰倒是疑惑着問道:“樓上怎麼可能有狗,狗不都在狗舍嗎?” “哈哈哈” 李學武笑着說道:“有些人看着像是人,可做起事來卻是真的狗” 說着話,李學武跟兩人道了别,拐過路口往車間那邊去了。

     韓戰看了看李學武的背影,又看了看韓雅婷,問道:“科長說誰呢?” 韓雅婷當然知道李學武說的是誰,可現在哪裡是能說出來的。

     但是又不好直接回了韓戰的問話,隻能搖着頭說道:“我哪兒知道,我也沒看見是誰” “你淨騙我,除了許甯,就你跟得上科長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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