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的眼睛賊亮賊亮的,秦淮茹背着婆婆躺着,眼睛也是沒有閉上。
婆媳兩個都沒有說話,雖然都沒有回答彼此的問題,但是各自都知道了自己問題的答桉。
賈張氏雖然說的好聽,但是心裡一直在防着秦淮茹。
秦淮茹雖然把話跟婆婆說清楚了,但還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
賈張氏和秦淮茹的勾心鬥角已經由來已久了,都在互相鬥着心眼兒,本來已經趨于勢均力敵了,但是李學武這個變數的出現打破了現在的平衡。
打破平衡“局勢”的李學武是被來收拾爐灰的大姥弄醒的,擡眼看了看牆上的挂鐘,已經7點了,打着哈欠起來穿了衣服,将被子疊了。
“大姥,有空兒再幫我在那邊兒壘個兔子圈吧”李學武走到衛生間邊洗臉邊說道。
大姥點了點頭道:“晚點兒吧”
李學武的姥爺從來都是這樣,李學武說啥是啥,從來沒說過拒絕的話。
要是擱劉茵早就說李學武了,尋思一出兒是一出兒。
大姥将爐灰收拾幹淨,又填了新的爐火,道:“早上闫老師家的大兒媳來了,說是你安排的,過來做飯和洗衣服,跟我說西院有活兒也可以叫她”
見姥爺問了,李學武點頭道:“想着今早過去說的,起來晚了”
将毛巾搭好,拿着木梳把雷噼的發型梳理好,道:“昨晚兩口子過來求到我了,都是鄰居,我咋好意思拒絕,咱們這邊兒正好缺個這樣的人手,所以就叫她去做了,她做飯還行”
大姥看了看李學武道:“做飯還雇個人?”
李學武走出衛生間道:“不隻是做飯,您想啊,七個爺們,還都是體力活兒,咋不給吃的細一點兒啊,再說了,大早上的就有趕着上班前來賣廢品的,晚上還有耽誤的時候,您做飯也忙不過來”
本着不傷害姥爺感情的方向,李學武把話說明白了,還安慰姥爺道:“您沒見西院兒馬上就起來了,您現在都這麼忙,哪兒還有時間做飯啊,再說就那些老爺們洗衣服都成問題,還是幹淨點兒好”
姥爺也明白了李學武的意思,點了點頭道:“那就這麼着吧,以後注意着點兒吧,怕傳閑話呢”
要不怎麼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姥爺更多考慮的是于麗的年齡問題。
李學武笑着說道:“就是因為這個才慎重呢,他們家跟倒座房一牆之隔,說話聲音大了都能聽見,所以才用她的”
大姥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想到這兒了,但是平時也注意一些”
李學武點點頭道:“現在還不方便,辦公還在倒座房,等門臉房裝修好就都搬到那邊上班,就沒這個問題了”
大姥點點頭道:“是這麼個道理”見李學武穿好了衣服也收拾完了,便說道:“飯也好了,走吧,過去吃飯”
李學武答應一聲便跟着大姥往外面倒座房去了。
路上還遇到了剛收拾完院子衛生回來的賈張氏和棒梗。
棒梗見到李學武還是很高興的,沖着李學武叫到:“武叔,早”
李學武點頭道:“早,雞喂了嗎?”
棒梗指着籃子裡的白菜葉子說道:“剛撿的,一會兒剁碎了拌點兒米糠再去喂雞”
李學武點了點頭,看了看橫瞪着眼兒的賈張氏,對着棒梗問道:“吃早飯了嗎?”
棒梗看了看家裡道:“我媽做着呢”
李學武在賈張氏的注視下揉了揉棒梗的大腦袋道:“把籃子先撂家,走跟我吃飯去,回來再喂”
棒梗高興地答應一聲,将手裡的籃子往自己奶奶手裡一塞,跟在李學武的屁股後面跑着去了前院兒。
賈張氏想要張嘴喊棒梗回來,又想到了李學武,可是看着自己孫子對李學武言聽計從的樣子,再想到昨晚棒梗對自己的态度,心裡直冒酸水兒。
這會兒秦淮茹掀開門簾子沖着賈張氏喊道:“媽,吃飯了,棒梗呢?”
賈張氏橫了秦淮茹一眼,将手裡的籃子放在了自家窗根兒底下,道:“跟着李學武吃早飯去了,人家說句話就跟人家走了”
秦淮茹看了看倒座房的方向,轉頭邊往屋裡走邊說道:“那不是挺好嘛,正好省了頓飯呢”
賈張氏跟着秦淮茹進了屋橫眉豎眼地看了秦淮茹一眼,道:“那是我賈家的孫子”
秦淮茹也不搭理婆婆的胡攪蠻纏,道:“誰稀罕啊,給人家人家都不要,來小當,槐花,今天多吃點兒”
賈張氏想了想李學武的條件,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兒,自覺的自己生的氣沒趣兒,讪讪地坐下吃飯。
倒座房這邊今天可熱鬧,傻柱現在早上也來這邊湊熱鬧,本想着自己伸手做飯的,沒想到今天闫解成的媳婦兒過來了,一進屋說明了情況,伸手就做飯。
雖然都是一個院兒住着,可包括傻柱在内的這些人都跟于麗沒說過幾回話。
因為剛結婚的小媳婦兒,沒人冒着挨罵的風險去逗式人家。
這一屋子大老爺們突然來了個小媳婦兒,雖吃不着、摸不着吧,可是看得着啊。
做飯的這會兒功夫,于麗已經被幾個人輪流看了一遍兒。
于麗也是有些提心吊膽的,這些人平日裡在自己公公婆婆的口中可都是破落戶,随時都可能“惡貫滿盈”的人。
但是忙了一早上的時間,這些人連正眼看自己都不敢,洗臉都是推推讓讓地害羞着進來洗的臉,也就是趁着洗臉的功夫看了看自己。
這可跟公公婆婆嘴裡的那些形象天壤之别了,自己給這些人盛湯拿餅,一個個都很是客氣地接了,這可跟“落魄惡人”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剛把這些人的湯和餅分好,就見李學武跟着他姥爺進來了,屁股後面還跟着秦淮茹家的棒梗。
李學武一進屋,老彪子幾人就都站起來問好了,就連聞三兒和葉二爺都站了起來。
李學武擺了擺手叫幾人坐,這可給棒梗羨慕壞了,武叔太牛掰了,太有牌面兒了。
有牌面兒的李學武用手沖着于麗那邊擺了擺,道:“這是前院兒三大爺家的大兒媳婦兒,我叫嫂子,彪子你們跟着叫”
老彪子幾人又站起身對着于麗叫了一聲嫂子,棒梗不知怎麼也跟着叫了一聲。
于麗也不知道是被這聲嫂子叫的誤會了還是怎麼地,反正是臉有點兒紅,對着幾人道:“大家好,我叫于麗,以後就負責給大家洗衣服做飯,打下手,大家有什麼用得着的說話啊”
老彪子幾人自是跟于麗客氣了一番,趁着這會兒功夫,李學武捕愣了一下手邊的大肥臉,道:“你怎麼也叫嫂子,你媽讓你管于麗叫什麼?”
棒梗想了一下道:“不知道,沒叫過,都沒見過幾次”
李學武想着以前于麗深居簡出的小媳婦兒性子,便對着棒梗說道:“叫老姨”
棒梗聽話喊了一聲老姨,于麗跟老彪子幾人客氣的功夫也答應了一聲。
李學武看着老彪子幾人做了自我介紹也就沒再說他們,而是直指着聞三和葉二爺道:“這是彪子的三舅,我們都叫三舅,這是咱們的檔頭,葉二爺,我們都叫二爺,對這兩位你也這麼叫吧”
于麗客氣地跟聞三兒和葉二爺打招呼問好,聞三兒兩人都客氣地回了。
李學武又指着自己姥爺道:“這是我姥爺,咱們這邊收廢品不懂的就問二爺和我姥爺”
又指了傻柱道:“這是柱子哥,你認識了”
于麗跟這幾位也都問了好,傻柱是尤為高興的。
本以為不會介紹自己呢,沒想到在跟于麗認識的情況下還介紹了,那麼表示李學武這個小團體接納了自己。
李學武介紹完又說道:“就像剛才嫂子說的,以後大家的一日三餐和洗洗涮涮、縫縫補補就都交給于麗嫂子,西院兒那邊兒有活兒忙不過來了也可以叫嫂子,但是有一樣啊”
說着話,李學武看了看幾個年輕的,道:“嫂子是年輕女同志,各位在生活和工作中都要注意點兒,也客氣點兒”
李學武的意思各人都明白,便都點頭應了,李學武這才一擺手說道:“開飯”
說完以後各人便都開始吃飯,李學武對着于麗指了指棒梗說道:“給這小子也盛一碗,拿張餅”
說完以後又對着棒梗說道:“以後你家做飯晚了就來這邊吃,自己找地方坐,吃多少跟你老姨說,不夠就說話,去吧”
棒梗被李學武一推,有些興奮地從桌子上撿了碗,由着于麗給盛了蘿蔔湯,拎着一張餅就開始吃。
棒梗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熱鬧的吃飯場面,幾個爺們啼哩吐噜的,大口喝湯,大口吃餅,跟燈片兒裡水浒傳裡的聚義廳似的,直覺的這兒的飯比家裡的好吃。
李學武自己也盛了湯跟大姥和葉二爺去了屋裡的炕桌上去吃。
“大姥,東屋空出來了,打幾張桌子,以後都去那邊吃吧,這邊快坐不下了”
大姥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現在西院工程還沒完,找窦師傅他們一會兒就能打出來。
于麗的手藝還是可以的,大餅沒有婁姐烙的好吃,但也可以了,蘿蔔湯做的倒還不錯。
李學武吃的快,便先下了桌,叫還在忙活的于麗吃飯,自己出了門便去套馬了。
因為那天辦桉自己的自行車一直在廠子裡放着,到現在還在那邊兒呢,今天自己又不想走着去,隻能騎馬了。
上次讓大姥修的馬鞍已經放在了東屋,抱着就出了門。
人就是這樣,有了交通工具以後就不想步行了,自從李學武買了自行車便很少走路,每天走着上下班的李順說李學武是恨不得出門上個廁所都騎着車子。
大青馬顯然是帶過這個馬鞍了,李學武在綁固定帶時并沒有亂踢。
跟吃完飯出來的大姥打了聲招呼上了馬便往大門外騎去。
在胡同裡還好,等上了大馬路這大青馬都沒用李學武的吆喝便跑了起來。
馬就是這樣,時不時的就得騎着出來跑一跑,不然再好的馬都會待廢了。
大青馬可是逮到機會了,上了主幹道就是一陣勐跑,随後便又是慢跑,颠颠兒地進了軋鋼廠。
許甯和韓雅婷正在大門口帶着隊伍檢查,見李學武騎着馬過來緊忙出了門幫李學武牽住了馬頭。
“科長,您這可真有份兒,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啊”
李學武吸了吸鼻涕道:“有沒有份兒不知道,風倒是挺大,鼻涕都幹出來了”
這話給走過來的韓雅婷逗得一樂,見李學武下了馬便說道:“這今天騎馬來可是好彩頭”
李學武用馬鞭支了支帽子挑着眉毛問道:“哦?這話怎麼說?”
韓雅婷笑着說道:“筆掃千軍肅宵小,匹馬單槍鎮四方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李學武站在廠區大門口當着一衆檢查人員和工人們的面前仰頭大笑,将最近的郁悶一洩而空。
事情從這裡開始,也從這裡結束。
該說不說,這馬匹女同志拍起來就是比男同志拍的聽着更舒服。
見韓雅婷逗笑,許甯也是笑着說道:“您這一身兒還真有橫掃千軍如卷席的氣勢”
李學武搖了搖手裡的馬鞭道:“幹工作從來都不應該是個人主義,英雄主義,一個勝利永遠都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才鑄就的,這次的桉子沒有你們倆的奮勇向前哪裡有我的逆風翻盤啊?”
許甯為了這個桉子斷了一條胳膊,韓雅婷跑前跑後,感情受挫也堅持奮鬥在一線,李學武有今天的風光不得不說這兩人的辛苦。
李學武将馬交給許甯,自己則是帶着韓雅婷去了廠醫院。
在廠醫院裡還住着兩個受傷的護衛隊同志呢,一個是高鳳昆,手被割了個大口子,身上多出挫傷,一個就是李學武大嫂的弟弟趙雅軍,全身多處軟組織損傷,手部多處受傷,肋骨骨折。
軋鋼廠的廠醫院在勞保廠的後面,三層樓,李學武沒來過,但是韓雅婷是認的路的。
李學武跟着韓雅婷上了二樓,進了一處二人間兒,進屋時護士剛換了藥出來。
“二哥,你怎麼來了!”趙雅軍坐在裡面的病床上,最先看見了李學武兩人。
高鳳昆歪頭一看真是李學武進來了立即下了床給李學武敬禮。
李學武先是走到高鳳昆身邊站定,正式地給高鳳昆回了一個禮。
“辛苦了,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高鳳昆見李學武一進來沒有奔着親戚趙雅軍而是奔着自己過來,又是給自己敬了一個禮,很是感動,眼淚忍不住地就要流下來。
“就快要好了,護士說再換一次藥就可以出院了”
李學武仔細看了看高鳳昆包着紗布的手,然後拍了拍眼前流着淚的小夥子。
“好樣的,都是好樣的,把傷養好,早日回到隊伍中去”
“是,保證完成任務”
李學武又拍了拍高鳳昆的臂膀,掃了屋裡一眼問道:“我托許股長帶過來的營養品收到了嗎?”
高鳳昆感激地點頭道:“報告科長,收到了,聽說您也受傷了,還惦記着我們,實在是...”
李學武摘下大衣的袖子,将胳膊上的衣服挽了起來露出一個圓形的傷疤給高鳳昆看了看。
“勃朗甯手槍,近距離穿透傷,比你們輕的多,沒看我都先出院來看你們了嘛”
高鳳昆見李學武的傷眼淚流的更多了。
李學武将袖子放下來,穿了衣服給眼前的小夥子擦了擦眼淚,拍了拍肩膀,道:“想家了吧,養好傷,等雅軍傷好了,保衛處送你們回家探親,給你們幾天假期”
高鳳昆許是有些害羞了,搖了搖頭道:“不想家”
李學武笑罵道:“蛋,跟我倆還扯那個一根兒愣,想家就是想家,有啥不好意思的,雅軍,想不想家?”
趙雅軍坐在床上“嘿嘿”地笑着,道:“想了,早就想了,想我爺,我奶,我爸我媽......”
李學武擺了擺手裡的馬鞭道:“行了行了,一會說道想你家門前的兩棵樹了”
将高鳳昆按坐在床上,走到�
��雅軍的床邊坐下,問道:“怎麼樣?還敢不敢扒火車了?你小子夠牛的啊!”
趙雅軍抿着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又想到什麼,擡起頭道:“我還敢,隻要科長你說抓誰,他就是跑到火裡我都敢追上去”
李學武伸手輕輕扒愣了一下趙雅軍的腦袋,笑罵道:“滾犢子吧,還火裡,你當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呢,扒火車都夠你一受的了”
思路客
見趙雅軍隻是跟自己嘿嘿傻笑,便問道:“沒讓你姐來,你怨不怨我?”
這次的幾個人受傷都沒有通知家屬,一個是保密,一個就是不方便。
趙雅軍看了看李學武說道:“不怨你,我知道我姐來了也是這個樣,還添亂,這裡什麼都好,還有鳳昆陪着我,還有好吃的”
李學武輕輕拍了拍趙雅軍的肩膀,道:“不要這麼說你姐”
趙雅軍有些不好意地對李學武說道:“前幾天的事兒我知道了,都怨我姐......”
李學武笑着站起身道:“不許這麼說啊,那是你姐姐,還是我嫂子,别說當面不能頂着說,背後更不能說”
“女人嘛,結了婚都會顧着自己家,這是好事兒,咱們男人的心胸可是要開闊一些”
韓雅婷站在一邊不滿地說道:“科長,您這麼說我可就不愛聽了,我們女人怎麼就心胸不開闊了,怎麼就比不上你們男人了”
李學武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口誤,忘了這裡還有個巾帼不讓須眉的女同志呢,哈哈哈”
“哈哈哈”高鳳昆兩人也是跟着笑。
李學武走到床邊看了看兩人的被褥,又對着韓雅婷問道:“他們倆的夥食怎麼着呢?”
韓雅婷連忙回道:“開始幾天是我在照顧,後來許甯帶了您的命令來,就由護衛隊的隊員們輪流去食堂打病号飯送過來”
李學武點頭問道:“夥食怎麼樣?”
高鳳昆笑着點頭道:“挺好的,比平時吃的還好,還有肉呢”
韓雅婷在一邊說道:“董副處安排的,特意交代食堂每天做病号飯,把你給存在何雨柱那兒的肉給了兩人做病号餐,不然我也是沒辦法搞到肉食”
聽了幾人的回複,李學武這才放心地點點頭道:“好好養病,祝你們早日回到隊伍中去”
這句話說完,李學武對着兩人就是一個敬禮,韓雅婷也跟着敬了一個禮,高鳳昆和趙雅軍都回了禮。
李學武這才“哈哈”笑了兩聲幹淨利落地轉身出了病房。
其實李學武的内心并沒有現在走出病房時的這麼潇灑,紅星公社一共來了十幾個人,一下子撂倒了兩個,多虧沒有事兒,不然以後别想着去紅星公社了,大嫂也别在回村兒了,就連自己家也别想着和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