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嗎?你跟梅商收購青梅,卻沒照着合同上寫的銀兩支付給梅商,中飽私囊了起碼有五百兩了吧!”
“天啊,五百兩,那麽多……”衆人竊竊私語,是料想得到柳管事私吞了該付給梅商的銀子,但這數目也太龐大了,還真是貪婪
柳源聽到周遭人的私語,表情更為僵硬,他有些困難的出聲,“少當家,我是不得已的,我兒子在外面欠了一大筆債,我唯一的孫兒得了重病,我需要銀子才會……”
柳源仗着是王氏的表舅,在永豐堂裏一直都自認高人一等,就算是在傅雲謙面前,也保有着他的傲氣,可他現在維持不了了,傅雲謙什麽都知道了,或許連他做的其他事都一清二楚,他隻能試圖裝可憐,希望傅雲謙能看在他的身分上放他一馬
可傅雲謙向來不吃這一套,他似笑非笑的道:“柳管事,你知道的,很多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次的事非同小可,牽扯到梅商的權益,且你違約在前,破壞永豐堂的規矩在後,你這是犯了我的大忌,我不能容忍,從明天起你不必來了”
柳源聞言真是難以置信,“少當家,我在傅家二十多年了,一直都跟在你爹身邊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是你二娘的表舅,你不能這麽趕我走……”
傅雲謙冷眼以對,提醒道:“對了,你貪去的那筆錢,要确實的償還”
柳源崩潰了,不知事态會那麽嚴重,他跪了下來,當下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少當家,請你原諒我這回……我願意為傅家做牛做馬來償還這份罪過……”
高傲的柳源哭成這樣子的場面還真是前所未見,衆人都驚呆的望着他
傅雲凱于心不忍,為他出聲緩頰,“少當家,柳管事他有病重的孫子要醫治,看在這點能不能……”
傅雲謙冷冷睇向他道:“我還是看在他是你們王家親戚的分上才沒報官的”
傅雲凱止住了聲,四周也一片鴉雀無聲,就算其中有人認為柳管事是元老,罪不足以被辭退,傅雲謙太不顧情面了,也不敢為柳管事說話
會不會太狠心了?這個老人是為了治孫子的病,不得已才私吞錢的……
身為旁觀者的裴詠希看着這痛哭流涕的老人,起了恻隐之心
傍晚,裴詠希和傅雲謙搭着馬車回到傅府,他們才下車,府裏的大總管和阿朗已來到傅雲謙跟前,說傅老爺和王氏在廳裏等他
“傳得還真快”傅雲謙輕哼了聲,帶笑的俊臉讀不出真實的情緒,腳往前一邁
那件事已經傳回來了?那她該跟去嗎?
裴詠希躊躇了下還是跟上了,她想知道這事的後續
當然,主子要談重要的事,她和阿朗隻能待在廳外,她忍不住拉長耳朵偷聽
廳內,高坐堂上的傅老爺看到長子回來了便語帶責難的道:“雲謙,你怎麽能辭退柳管事,他可是一路上跟着我奮鬥二十多年的夥計,是永豐堂的功臣元老,你真是太莽撞了!”
王氏也是急切的道:“雲謙,柳管事就算犯了什麽錯,你也得看看你父親的面子原諒他,畢竟柳管事是厥功至偉的元老,你這麽無情,底下人心裏會怎麽想,以後還肯為傅家賣命工作嗎?”
傅雲謙望向父親道:“爹,永豐堂的規矩不就是不得營私舞弊,中飽私囊嗎?隻要一經查獲就是辭退,這可是你親自立下的規矩,你要我因為他是有功的元老就破例嗎?”
他又望向王氏道:“二娘,柳管事是你娘家那邊的親戚,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撈油水嗎?
底下人又會怎麽看,難不成不會認為他有特權嗎?”
傅老爺面有難色,“規矩是這麽定的沒錯,但你這樣沒有餘地的就要辭退,将人趕出永豐堂,實在太不留情面了,為父的不贊成”
王氏也擠出話道:“雲謙,柳管事也隻犯了這個錯,你就原諒他這回吧,看要降職什麽的都行,做人總要留點情面……你也知道他兒子的事,他為了幫兒子還債把家當都賠上了,
現在他孫兒病重,光藥錢就讓他勞心勞力,我想他真的是走投無路才會犯錯的……”
面對父親和王氏為柳管事說情,傅雲謙仍不為所動,“爹,如果我一直都沒發現柳管事暗自做的事,那麽被他中飽私囊的錢就不隻是五百兩了,五千兩都有可能,如果每個底下人都說自己有苦衷,都用這種方式貪污,我卻選擇原諒,那麽,永豐堂很快便會虧空倒閉”
他轉向王氏道:“還有二娘,想必你也很清楚,我對柳管事已經仁至義盡,早已經請過很多大夫為他孫子看病,這不是他貪錢的理由,更何況他犯的錯不隻如此,他毀約在前,貪了該給梅商的錢,毀了永豐堂的信譽,往後,還有人願意為永豐堂做事嗎?”
“大不了賠錢給梅商就好了……”王氏小聲不滿的道
傅雲謙眼裏銳光一閃,“二娘認為這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雲謙,你這是什麽态度,柳管事是你二娘娘家的親戚,說話難免急了點”傅老爺為繼室說起話來
傅雲謙淺淺一笑,“爹,自古以來,所謂的親戚都是弊端的根淵,你心知肚明柳管事做了哪些事,就不該再為他說話了”
傅老爺漲紅了一張老臉,幾乎快被兒子氣死了,“你真是固執,不留情面!做生意不能隻靠着原則做事,人情也很重要!”
“我身為少當家,隻會為壯大永豐堂做事,恕我不懂人情世故,我先下去了”傅雲謙躬身後告退,跨出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