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随主便。
等用過飯食，時辰也不早了，想着幾人車馬勞頓，蘇琛也沒特意留下謝瑄和說話。
謝瑄和與謝昱夫妻先陪着蘇夫人去歇息，才各自離開。
等到了西跨院，謝昱的次子才有些不平的上前問：“娘，舅公舅婆怎麽待爹和二叔差距這麽大啊？”
倒也不是說蘇琛夫妻對謝昱這房不好，隻是一般對親戚的态度和跟對自己家孩子的态度，其間的親密與默契，就不是能拿到一處比的。
衛氏聽着這話，又瞥見都豎起耳朵，悄悄看過來的其他幾個孩子，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好。
她能說是因為謝昱親近老夫人，所以和自己的母家連面子情都沒做到位，所以此刻人家處處妥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嗎？
她不能，因為謝昱和蘇家不怎麽相處，卻和衛家往來甚多，關系極好，若非如此，衛家也不會輕易被他拉着和五皇子有交集。
思及往事，衛氏心裏複雜，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孩子的問題。
正在她為難時，東跨院安置下的方雁苒也有些驚奇的問：“我知道你和小舅舅關系從小就好，沒想到你和小舅母關系竟也能好得和親母子似的，我這是不是頭頂上直接又多了一位婆婆？”
謝瑄和正喝水呢，聽見這話，直接嗆得不停咳嗽，好一會兒才停下：“你這是什麽話，什麽又多了一位婆婆，我從前在樂平縣的事，你不是知道嗎。
”
“正是因為知道，我才這麽說呢，”方雁苒倒沒那麽犯愁，隻是心裏難免覺得羨慕，“蘇大人夫妻待你，和吱吱表弟也不差什麽。
”
謝瑄和心思一轉，明白了她的意思：“要是這麽說，也确實像又多了一位婆婆，不過這位婆婆也一樣是個通情達理會疼人的。
你要是願意，跟我一起好好孝順她，保管她要不了多久，也把你當親女兒似的疼。
”
方雁苒嗔了他一眼，并沒拒絕，隻是到底能處成什麽樣，還得再看看才是。
第二日正好是休沐日，蘇琛沒往衙門裏去，謝瑄和自然一早便來尋他。
小舅母見他們有事要談，知道方雁苒在蘇夫人處，便也起身尋她們說話去。
蘇琛直接領着他進了書房：“你是自己尋着機會外放出來？”
“是我自己有這個意思，也是在陛下面前說了這話出去，不得不出來，”謝瑄和嘆了口氣，将當初皇帝面前，關于太子冼馬和世子位的事情仔細說了。
蘇琛沒忍住，揉了揉眉心：“我說你怎麽上個任，帶大姐出來玩也就罷了，還把謝昱一家子都帶出來，原來是他自己作的。
”
“可你這樣走到那裏，把他帶到哪裏，也不是長久之計。
”
“那我也不能看着母親跟他一直待在雲州，哪裏也不能去吧，”謝瑄和轉了轉茶盞上的蓋子，“他們一家子倒是都在一處，可也沒見哪個和我娘親親密密。
”
聽着這話，蘇琛倒是緩和了些臉色。
謝昱是個累贅，但是大姐出來走走心情好，也是一件好事。
這十幾年才終于見了一面，他心裏也是高興的。
如此，蘇琛才暫且放下謝昱的事，又問起京中的其他消息，尤其是先前宮變的事，雖然有邸報，也有信件往來，到底不如謝瑄和當面說，來得清楚明白。
謝瑄和自然仔仔細細說與他聽，連着皇帝和太子如今僵持的氛圍，也告訴了蘇琛。
“陛下到底是老了，”蘇琛在謝瑄和面前，沒半點謹言慎行的樣子，“太子心裏有恨，就算沒有現在設計殺了四皇子五皇子，焉知他日陛下駕崩，那兩位不會直接随之而去？”
“不過太子也确實心急了些，但凡他再等一等，也不會和陛下鬧到如今這地步。
”
“太子是有恃無恐了，”謝瑄和道，“如今四皇子五皇子沒了，其他幾位皇子要麽無意帝位，要麽不敢出頭，陛下除了他，還能把江山托付到誰的手裏？”
“何況在這件事上，太子是苦主。
被人陷害，連自己的結發妻子都被逼死，他忍無可忍，也是正常。
”
提到太子妃，蘇琛也有些沉默：“木已成舟，陛下也是清楚的，否則也不會隻召了你爹回京，又淨是鬧別扭的模樣。
”
“說不得他也是見你爹與你關系好，你們在那樣的情況下都還護着謝昱，想借你家的事提點太子呢。
”
謝瑄和見皇帝的次數不少，知道蘇琛說的，或許有幾分對，但其間也絕對少不了皇帝對自己不能完全掌控權利的不滿，而且後者，才是更主要的原因。
說過正事，蘇琛又取出幾張輕飄飄的紙，往謝瑄和那邊推了推。
“這是什麽？”謝瑄和好奇的拿起來。
“房契，”蘇琛道，“你這一大家子一起上任，沒住處怎麽行。
”
“這便是我和你小舅母送你的升官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