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大哥的心是好的。
”
蘇夫人拍了拍他的手，緩和一陣情緒才開口：“罷了罷了，總歸人也沒了，她再偏心，也就能偏心謝昱這最後一回，我與你同去吧。
”
謝瑄和趕忙扶她起來，一同往設好的靈堂去。
這會兒時候還早，消息也還沒傳開，靈堂這邊，是大嫂衛氏領着方雁苒布置。
衛氏昨晚上得了謝昱一個晴天霹靂，今早上便得知老夫人用自己的性命來為謝昱拼一條前路，她又悲又喜之下，隻想把老夫人的身後事辦得大些，再大些。
方雁苒無從插嘴，也不想這時同她別苗頭，便隻站在邊上，看她自己吩咐。
壽平侯将一切看在眼裏，等蘇夫人母子到後，便對她說：“阿琦，衛氏到底少不經事，母親的身後事，還得請你來操辦。
不必太過奢華，隻要足以寄托哀思即可。
”
他身後跪着的謝昱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什麽來，隻是眼中流露出些懊悔悲痛。
若壽平侯還是九門提督，那老夫人的身後事辦得奢華盛大無妨，但因為想要保下他的緣故，壽平侯府便隻有更恭敬的份兒，不能有半分逾越，更不能招了皇帝的眼。
蘇夫人都有了兩個兒媳，卻還不能在此刻躲懶，看了長媳衛氏一眼，眼中盡是恨鐵不成鋼，過得片刻，才應下：“我精神頭不好，叫衛氏和雁苒與我幫一幫吧。
”
對這，壽平侯倒是沒拒絕，隻要有蘇夫人做總攬，就絕不會出問題，他十分放心。
在蘇夫人的安排下，衛氏剛換上來的奢華物件都被撤了下去，換成低調樸素的陳設。
衛氏方才被她看那一眼，就如兜頭一盆涼水澆下，過熱的腦子能正常思考，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問題，此刻乖乖待在一邊，隻聽蘇夫人吩咐辦事。
謝家父子三人的丁憂折子被遞了上去，卻一直沒有回音。
壽平侯眉心的川字越來越深，愁緒越來越濃，讓前來祭拜的世交都忍不住勸他不要哀毀過度，傷了身體。
“明日就是頭七了，”深夜裏，壽平侯在靈前上了一炷香，“瑄和。
”
謝瑄和嘆息一聲，小聲道：“我打聽過，陛下那邊，還沒批複下許咱們丁憂的折子。
”
“爹，”謝昱嘴唇微微發顫，卻也再說不出下一句話來。
壽平侯向着老夫人的方向叩了個頭，才回頭深深地看向謝昱：“明日是最後的機會，你祖母一向最寵你，舍不得你，想回來瞧瞧，也在情理之中。
”
謝昱垂首看向地面，良久，才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到老夫人頭七這日，許多親朋都來相送，見過壽平侯父子三人後，都忍不住将視線落到謝昱身上。
無他，隻因謝昱整個人像是瘦了一圈，精神極差，眼中滿是血絲。
有僧衆前來念經，要将老夫人的棺木挪到京郊繼續停靈至謝家返回雲州。
壽平侯與謝瑄和都一并跟了出去，唯有謝昱呆呆的站在原處。
“謝昱怎麽站着不動。
”
有人要去提醒他，卻被旁人拉住：“你瞧他這樣子，怕是哀思過度，當心些，別擾了他。
”
旁人這才反應過來，隻在邊上幫忙看着些。
正在老夫人的棺木要離開府門時，謝昱突然動了：“祖母，祖母明明就在家，我聽見她叫我了！”
他大喊着，一路沖出門，卻沒往門口走，而是往壽榮堂的方向。
待到池塘邊，他踉踉跄跄的被絆了一跤，狠狠摔到石階上，又跌進水中。
這一出着實吓壞了跟着他的親朋與仆從。
仆從們趕緊把他撈起來，可他腿不正常的彎折程度，叫一旁的親友心裏都有些打鼓，忙派人去請太醫。
壽平侯府先是沒了老夫人，世子又在衆目睽睽之下自己摔斷了腿，換了誰不說一句流年不利。
但好在，當時因為擔心，跟着謝昱的人不少，真相傳得很開，甚至因為謝昱當衆喊的那句話，不少人都懷疑，是不是老夫人舍不得最寵愛的這個大孫子，想把他一起帶走。
皇帝知道此時，又看過太醫的脈案，到底在之後批複了許壽平侯父子三人回鄉丁憂的折子，但也他并沒過多給壽平侯做臉，顯然是還氣着。
壽平侯松了一口氣，為免夜長夢多，給謝昱處理固定好腿後，直接包了一艘船，把全家人都接着一起，返回雲州守孝。
雲州老家，謝榮才收着信，幫着張羅收拾好謝家老宅，就見壽平侯等人已經趕了回來。
吓得他還以為是自己速度太慢，不住告罪。
還是謝瑄和勸他，說壽平侯盼着母親能早日入土為安，加緊趕路，這才安撫下他。
謝家一宅子的人，個個因趕路累得不行，謝昱的腿也重新請了醫者來固定。
可這一晚，他們都睡了個久違的安穩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