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勢大,有他站在自己這邊,想要掌控刑部,就能輕松許多。
加上他又是壽平侯這個九門提督的嫡長子,就算壽平侯本人隻忠于皇帝,難保他不會為了長子而有所偏顧。
即便不論壽平侯,隻單看壽平侯世子這個身份,謝昱在勳貴二代的圈子裏,交好者不少,還因壽平侯老夫人的緣故,很得各家老侯爺、老夫人的喜愛。
這份香火情,又能為五皇子拉去不少助力,他當然不會輕易舍棄謝昱。
想明白這些,謝瑄和道:“陛下都發了話,那日爹多請幾位太醫來府裏,請他們給大哥看診就是。
這麽多位太醫都說大哥病得不輕,五皇子難道還比太醫更精通醫術?”
太醫們固然不敢得罪五皇子,可在宮中做事,他們看的,終究還是皇帝的臉色。
對這個主意,壽平侯很快點了頭,甚至主動去皇帝面前求見,提起五皇子對自己長子的關心,求皇帝賜太醫給自己兒子看診,以安五皇子的心。
皇帝對壽平侯的态度很滿意,特地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太醫領人同去,浩浩蕩蕩許多人,瞧着還真有那麽幾分皇恩浩蕩的意思。
但也正因此,五皇子和謝昱說話時,邊上站了一堆眼睛,還都是皇帝的眼睛,隻能遺憾離去。
壽平侯仍舊簡在帝心,做着九門提督,謝瑄和也在翰林院中如魚得水。
唯有一直被拘在府裏養病的謝昱越發憔悴,甚至有了真病。
老夫人對此格外心态,特地叫了謝瑄和去壽榮堂中:“你如今仕途得意,怎麽就不看顧看顧你哥哥。
看他如今郁郁不得志,難道你心裏就好受嗎?”
“老夫人這話着實折煞我了,”謝瑄和坐在位置上,頗有幾分蘇夫人的影子,“我一小小翰林院修撰,又不是權傾朝野的相爺閣臣,除了能安慰大哥幾句,能做得了什麽?”
“我也不是沒去寬慰大哥,可大哥自己想不明白,誰勸了都沒用。
”
“你怎麽如此冷心冷肺!”老夫人惱起來,“難道你就不會多去勸上幾回嗎!”
這就叫冷心冷肺了?謝瑄和實在為老夫人的說法嘆為觀止,不敢領受,直接告退。
老夫人看他毫不留戀的離去,氣得不行,隻得親自移步去看她的寶貝孫子。
謝昱見祖母滿口都是對二弟的怨怪,便知道她這是又碰了壁,心思一轉,試探性的道:“祖母,我在院子裏待得久了,心情難免更不爽利,不如我到莊子上去?”
老夫人一口拒絕:“這怎麽能成,莊子離城遠,什麽都沒有,偶然住一日還好,怎麽能叫你常住。
”
“可我實在有些懷念從前和友人們打馬行獵,恣意玩樂的日子,”謝昱嘆了口氣,退了一步,“那我給馮憑他們寫信,祖母能悄悄幫我送出去嗎?”
“可你爹……”老夫人看着他憂郁的模樣,原本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我派人去給你送,好不好?”
謝昱立刻高興起來:“等我寫好就給祖母送去。
”
老夫人見他高興,便對送信之事再沒什麽抵觸心理:“好好好,你願意出門,常來陪祖母,祖母高興還來不及呢。
”
老夫人雖然多年不理事,家中大權也回到了壽平侯與蘇夫人手中,可她身邊卻還是有一些忠仆的。
為了不叫壽平侯知道,她便隻動用了這些人手,甚至還把許久沒鬧過幺蛾子的二夫人提溜出來。
她将信送到二夫人處,再由二夫人派人送出去,任誰都拿不着把柄。
因他們做得隐秘,往來次數也不多,還真好長時間都沒叫人發現。
謝昱慢慢好起來,壽平侯還當是他終于想通了,還因此特意開了一壇好酒。
正當他考慮着要不要為謝昱疏通疏通關系,讓他回刑部去時,衛家已經遞了消息來,說可以讓謝昱開始上值了。
這消息謝瑄和聽過便罷,原是沒做理會,可吳應成帶來南珠的信兒,他就不能不重視起來了。
“你是說,前幾個月壽榮堂在幫着謝昱與外頭通信?”
壽平侯眼神一凜:“消息可靠嗎?”
謝瑄和點頭:“也是如今大哥即将回到刑部,壽榮堂放松了管束,消息才能傳出來。
”
壽平侯氣得渾身發抖,當即取下牆上挂着的馬鞭,就要再去抽謝昱一頓。
“你這樣去,證據呢,”蘇夫人冷着臉站起身,“沒有證據,老夫人哭一哭,你能把他怎麽樣?”
壽平侯看向妻子:“夫人的意思是。
”
“往事不可追,但一應經手之人,都不能放過,”蘇夫人看向壽榮堂的方向,眼中帶上恨意,“你還是想想,該如何同皇上辭去九門提督之職吧。
”
“要是辭不掉……”
謝瑄和在心底默默補全。
要是皇帝依舊不許,謝昱還在外頭上蹿下跳,一家子早遲都得完蛋!
皇帝如今雖然信任壽平侯,可不代表永遠信任。
撇開上蹿下跳的五皇子不提,宮裏可還有個淩妃呢。
“我就不明白了,”壽平侯氣得腦子直發昏,“五皇子是什麽英明雄主嗎,怎麽就叫謝昱一心撲在他身上,連搭好的梯子都不肯往下走?”
這誰知道呢。
謝瑄和又想到衛家在謝昱返回刑部的事上做出的努力,難免心中懷疑,衛家到底是為了女婿奔波,還是背後的立場,已經有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