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和隻覺茅塞頓開,又趕緊拿了記錄下來的其他疑問出來請教。
謝瑄和的問題很多,時不時想起什麽,就會去打擾奚恒。
但奚恒卻在他的打擾中,臉上漸漸有了笑容,與人相處也自在起來。
天氣熱起來時,謝瑄和收到了三封信,他先拆了府中的。
壽平侯在信上說,他已将此事告知了一些奚恒從前的舊友,如今這些大人正合計着尋個好時機去求一求皇帝的赦免。
讓謝瑄和在當地多停留些時日,等到結果出來,說不得還得他護送着人進京。
第二封信,謝瑄和拆的是祭酒大人的信,信上說他從前與奚恒是好友,但已多年沒有對方的音信,如今得知消息,非常高興,托謝瑄和代為照顧奚恒幾日,随後又附上書單,要求謝瑄和把這些書讀一讀,如有疑問,可直接向奚恒請教。
至于第三封信,則是自邊境而來。
軍師信中通篇隻表達了一個意思,這樣的人才,我派人來接!
“徐伯父真是,”謝瑄和笑着搖頭,收起這封信,轉而拿上另外兩封,去了奚恒處。
“小子先前未告知身份,還請先生海涵,”謝瑄和見奚恒臉上悲喜交集,忙道,“如今見得曙光,是好事,奚先生可得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
奚恒立刻點頭:“你說得是。
”
“我一定會好好等着,等到那一日!”
“那可不止,”謝瑄和故意當做沒聽懂他話中意思,揉了揉小孩奚源的頭發,“源哥兒還沒長大呢。
”
說完,他又小聲囑咐想推開他手的奚源:“源哥兒,今兒多纏着你祖父玩,別叫他想東想西,知道嗎?”
奚源停下動作,點點頭,也不管他,直接去牽祖父的手:“玩。
”
奚恒聽得乖孫開口說話,趕忙應下:“好,祖父陪源哥兒玩。
”
謝瑄和悄悄回了自己屋子,這樣高興的時刻,還是叫他們祖孫自己獨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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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瞧,今兒這蝦,可真肥!您今兒想清蒸還是白灼?”
吳用才從門外進來,瞧見趙武滿臉歡喜的模樣,一時有些牙疼:“清蒸白灼的差別在哪兒?做法不同嗎?”
“留出給奚先生的,剩下的加辣子煮一煮吧,”謝瑄和及時開口。
雖然清蒸白灼最适合這才捕撈上來的海鮮,可這幾個月吃得多了,反倒是西南的口味更合意。
不過奚恒還在保養身體,不适合太辛辣的東西,沒這個口福。
趙武答應一聲,往廚房去。
吳用才則從懷裏取出剛收到的信遞給謝瑄和。
“公子,是府裏的信。
”
“幾個月了,可算得着消息了,”謝瑄和接過信,照舊先拆了家信,坐在廊下就讀起來。
可才讀過一頁紙,他就猛地起身,進了屋裏。
“公子?”吳用才不明所以的跟進去。
謝瑄和皺着眉頭,又打開壽平侯的信,囫囵着看過重點,又拆開祭酒的信。
祭酒的字用筆很重,筆鋒處也很潦草,可見當時寫下這封信時,他心裏有多不平靜。
而有些字被不正常暈開的墨跡,讓謝瑄和甚至懷疑是被淚水沾濕。
而這兩封信都告訴了謝瑄和一個信息,為奚恒請求赦免的事情,失敗了。
壽平侯信中寫得更詳細些。
原本祭酒等幾位文臣一同請求,皇帝是有些意動的,但淩妃在側,一句“衆位大人真是齊心”的話,讓皇帝立刻闆了臉拒絕此事。
舊年皇帝力壯,為人英明時,奚家沒有合适的機遇。
如今奚家遭逢大難,也有人願意為他們奔走,卻偏偏碰到皇帝猜忌之心最重的時期。
兩封信都擺在面前,謝瑄和卻不知道該如何同奚恒說。
如此,便等到了用過膳後,奚恒哄睡了孫兒,找了過來。
“瑄和,是京中有消息了?”如今經過調養,奚恒臉上也挂了些肉,看上去氣色也好了不少,“你一直沒來尋我,想必不是什麽好消息吧。
”
謝瑄和苦笑道:“奚先生都猜到了啊。
”
奚恒面上艱難扯出一個笑:“這些日子,勞你在這裏久留了。
”
“怎麽能這麽說,”謝瑄和趕緊道,“這段時日,奚先生也教導我許多,如今,就算是叫我立刻去考春闱,我也是有把握的。
”
奚恒胡亂的點頭,看向自己所住的東廂房,眼中染上愁緒:“瑄和,你爹可在信中提過,你能不能把源哥兒帶走的事?”
說實話,是提過的,但需要奚源配合着隐姓埋名。
謝瑄和如實說了,心裏卻總有一種隐憂。
一旦他帶了奚源一起離開,奚恒或許連幾日工夫都熬不過去。
就在奚恒答應下來時,謝瑄和忽然想到早前徐伯父的信。
“奚先生,我有位長輩想請你和源哥兒一起離開這裏,到外地生活,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