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又看了一眼東西,臉上露出笑意:“原來是這樣。
”
片刻後,她又開口:“你收了人家的東西,可得記得回禮。
”
等謝瑄和應下,蘇夫人才滿意點頭,狀似不經意的提起。
“說到雲州,我今日倒是見着了旬陽侯夫人的外甥女,就是從前同你玩得好,卻回了雲州老家那位。
”
“我記得你這些年,也同她常有節禮往來?”
謝瑄和寄信和禮物時,從沒特意瞞着誰,早先還借用過蘇夫人給蘇琛送節禮的人手。
若起初還不大知道,可次數多了,自然會有人報上去。
那會兒年紀都小,又是朋友,蘇夫人自然沒放在心上。
可如今漸漸大了,通信卻還維持着,雖然兒子還沒開竅,蘇夫人卻已有了想法,這才會在犯愁兒媳人選時,想到問方燕苒的情況。
謝瑄和聽見問話,大方點頭:“就是方姐姐命人送來。
”
還叫着方姐姐?蘇夫人看他一眼,有些犯愁。
“娘,”謝瑄和問,“你怎麽了?”
如今還在外頭,不好開口,但等回了壽平侯府,蘇夫人直接叫他跟着自己去了正院。
“到今年下半年,你實歲便是十六,婚姻大事,自該提到面上來,你如今有心儀的姑娘沒有?”
謝瑄和下意識搖頭:“娘,我還沒滿呢。
”
“那不是也快了嗎,要再等下去,好姑娘就都要成別人家的了,”蘇夫人道,“你既沒有心儀的姑娘,那瞧着旬陽侯的侄女方姑娘如何?”
“她雖大你兩歲,可按生辰實打實算,也就一歲多,算不得什麽。
”
“同你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性情也好。
”
“可,”知道母親看中方燕苒,謝瑄和一時也不好說什麽拒絕的話,“方姐姐比我大也無妨,隻我還在國子監讀書呢,一月也不在家幾日,這……”
“而且這事兒不也得看方家意見?”
對蘇夫人來說,隻要他沒一口拒絕,都不是事兒。
“方姑娘既然這會兒進京,方家那邊,自然是托付了旬陽侯府,這你不必擔心。
”
“至于你還在讀書,就更沒妨礙了。
隻是先定下,又不是現在就成婚。
”
“兩家有了默契,使人上門提親、定親,加上下聘等流程,少不得兩年上去。
”
“正好差不多那時,你也該參加會試了,到時候加把勁兒,雙喜臨門,就什麽都不耽誤。
”
幾句話下來,謝瑄和連拒絕都說不出口了。
蘇夫人見他沉思,想了想問:“你是不喜歡方姑娘?”
“沒有,”謝瑄和答得果斷,“隻是我沒想過……”
蘇夫人忍不住唇角笑意:“那你回去好好想想,過幾日再來回我,隻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家好女百家求,今兒可有不少夫人都動了心思。
”
“我有這個想法,一是為着姑娘合心,二是為着你同她相熟,又沒有矛盾。
”
“這世上,得知心人總在少數,但娘盼着,至少你能同妻子脾性相合,舉案齊眉。
”
許是被母親的話觸動,謝瑄和很快做了決定:“謹聽母親安排。
”
“好,”蘇夫人笑起來,“那我尋個日子,就向旬陽侯夫人遞話。
若說定了,你可得改改從前不愛和姑娘多話的性子。
”
“姑娘家,誰不圖個知冷知熱的身邊人。
”
謝瑄和點頭應了,卻也還是被蘇夫人留下多說了幾句才放行。
回到自己院中,謝瑄和一眼就瞧見那份“雲州土儀”。
他打開看了看,發現上頭放的的确是些雲州特色的吃食和小玩意,底下卻是寫着熟悉字跡的信件。
他想了想,将信取出來,又把土儀分作幾份,命吳應成叫人分別送了出去。
他坐在書房的桌案前,看着面前的信件,第一次遲疑着不敢打開。
明明這上頭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可想到方才娘說的話。
就在他出神時,大将軍悄無聲息的從外頭進來,三兩下跳上桌子,看着信件,偏頭“喵”了一聲,往前一步,在信上留了一個梅花爪印。
“大将軍,”謝瑄和趕緊把他抱下來,“你上哪兒去了,爪子上全是灰。
”
大将軍呆在他懷裏,難得乖巧的同他對視。
最後,還是謝瑄和敗下陣來,叫來已經嫁人,卻還管着他院中事務的青榆把大将軍抱去洗爪子。
被這麽一打岔,再看着桌上信件時,謝瑄和心底的異樣也已散去,如常打開信件,讀了起來。
蘇夫人動作很快,沒過兩日,就再次前往旬陽侯府。
這回沒有外人,她拉着方燕苒的手同旬陽侯夫人笑道:“我見着燕苒就覺得喜歡,想着這合該是我家的姑娘。
”
方燕苒聽着這話,看着手腕上精緻的掐絲镯,羞澀的紅了臉。
旬陽侯夫人很高興,卻也矜持道:“這我可做不得主,還得同她爹娘說過。
”
兩位夫人對視一眼,都不由滿意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