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同它挺有緣的。
”
“好了，我知道你馬上要考試，也忙着，你回去讀書吧，叫我自個人再坐一會兒。
”
“好容易出來一回，我可不想這麽快回去。
”
謝瑄和見她說話時，神色懶倦，眉宇間總帶着一股淡淡的輕愁，一時竟有些不敢認。
畢竟在京中時，方燕苒無論何時都是自信而熱烈的。
“不急這一時片刻，”謝瑄和想了想道，“我正練字呢，方姐姐要不要也一起？”
方燕苒有些好笑的看他：“怎麽，我上門做客，還要被你拉着練字？”
“罷了，你年紀小，就依你，叫人擺筆墨吧。
”
謝瑄和就讓吳應成搬了兩張小幾來，又擺上筆墨紙硯，兩人分列兩邊，自己練自己的，各用自家下人伺候，互不打擾。
過得一陣，謝瑄和默完一篇勸學詩，方燕苒也正巧擱下筆。
有丫鬟從外頭進來：“姑娘，夫人說今兒家中有事，請您早些回去，以免耽擱了去。
”
方燕苒擰緊眉頭，好一陣，才嘆了口氣：“出來玩也不得安生。
”
“今兒也叨擾你久了，我便先回去，等放榜後，我把賀禮給你送來。
”
看着這樣的方燕苒，謝瑄和也說不出不用的話：“那我就等着看是什麽了。
”
方燕苒見他沒和自己見外，臉上露出笑意，卻轉瞬即逝：“我自個兒回去，你不必送。
”
謝瑄和聽了，當真止住腳步，沒同她客氣。
等她出門去，謝瑄和也打算轉回書房去。
“公子，”正收拾方燕苒筆墨的吳應成喊了他一聲，“這……方姑娘的筆墨該如何處置？”
“她寫了什麽，”謝瑄和走到他身邊，就見到了一首《小重山》。
其間有“欲将心事付瑤琴。
知音少，斷弦有誰聽”之句，難怪吳應成不敢擅自處理，要喊了他來。
謝瑄和看過後道：“無妨，這詞有愛國之心，你尋個匣子收好，等方姐姐再來時，給她就是。
”
吳應成這才松了口氣：“是小人想多了，不知道此詞的內情，粗看一眼，還當是……”
謝瑄和沒回這話。
畢竟方燕苒寫下這首詞時，除開真是喜歡，怕也還有這最後幾句的苦悶，能暫且一書胸意。
謝瑄和在此處與人不熟，自方燕苒離開後，也沒人再登門。
直到該考試這日，謝瑄和才帶上考籃，坐上馬車，前往考場。
比起縣試的一日，府試題量與科目都更多，一連要考上三日。
每日早起出門，天黑時才能回來。
謝瑄和覺得疲累，回來用過飯後，勉強練完字，就直接睡下。
等到三日考完，他才松了口氣，起了借機遊覽雲州的心思。
雲州水道豐富，可去的地方也多，更有早荷婷婷袅袅立在水上。
謝瑄和由着樂趣随意賞玩，倒也沒拘泥于名山靈寺，故玩得很是盡興。
幾日後，到了該放榜的時候，謝瑄和照舊遣了趙武出門，自己則在家中習武、練字。
放榜後，趙武喜氣洋洋的回來：“公子大喜，您中了府案首！”
這名次一出來，連着門房都激動起來：“案首！少爺可真厲害！”
謝瑄和考完後，自覺答得不錯，如今果真拿下案首，心裏也很高興，但想着還有一場院試，便按下了想慶祝的心思。
還得繼續努力才成。
吳應成見狀勸他：“即使還有院試，可拿下府案首也是一樁大喜事，合該慶賀慶賀。
老奴一早買好了鞭炮，公子您這不讓放，豈不是要浪費了？”
他這無賴的模樣，是吃準了謝瑄和不會同他生氣。
“那行吧，但放一挂就算了，再給院裏伺候的都多發一個月的月例做賞錢。
”
吳應成高興的領命出去，不一會兒，外頭就響起噼裏啪啦的鞭炮聲。
巷子裏聲音傳得遠，連着方家也有聽見。
方夫人有些好奇：“這是哪位鄰居家有喜事，怎麽也沒見人上門說？”
方燕苒本在邊上看賬本，側耳聽了聽方向，不由得露出笑意：“娘忘了，今兒府試放榜，想必是取中了。
”
方夫人這才恍然：“瞧瞧，這日子過得我都糊塗了。
還得是燕苒你記得清。
”
一旁有個姑娘看她一眼，溫溫柔柔的道：“聽說燕苒妹妹有個朋友今次也考府試呢，怎麽能不記得。
”
“對了，你那個朋友仿佛也是住在那邊？該不會，就是同一家吧！”
方燕苒冷下神色，嗤笑一聲：“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堂姐對我的事倒是清楚得很嘛。
”
“瞧這話說的，你是我堂妹，你的事，我都是放在心上的，”方堂姐臉上滿是真誠，“隻是考中府試，得了童生，就高興得放了鞭炮，要是以後考中秀才、舉人，豈不得大擺流水席？”
“燕苒妹妹，別怨我多嘴，這樣的人家相處起來，你可一定要有分寸才是。
”
方燕苒怒極反笑：“我有什麽樣的朋友，不勞堂姐費心。
”
“何況……”方燕苒冷靜下來，看向方夫人，“母親，我已派人去打聽了，若真是他家，我可得命人送賀禮去的。
”
方夫人難得沒責怪方燕苒，而是點頭應下：“該有的禮的确不能少。
”
正好這時，南星從外頭回來：“禀夫人、姑娘，剛得了消息，謝公子中了府案首呢！”
“還真是一樁好事，看來我的禮物得再加厚些才是，”方燕苒略過蹙着眉頭的堂姐，看向方夫人，“母親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