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還是一家呢。
”
房文說到此,又笑起來:“這位謝先生是雲州謝氏的族人,家中還有人在朝中做侯爺的,難得來一回咱們縣中。
”
這話裏話外,都是向謝瑄和賣好,同他暗示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我同你瞧瞧去。
”
謝瑄和同意了,但同房文所想的不同,他隻是想進去認認,是哪個親戚在。
可別到時候,他年下代表壽平侯回去老宅參加祭祖,對親戚見面皆不識,那就尴尬了。
到這時候,謝瑄和突然覺出吳應成在身邊的好處,畢竟房文是不熟悉老家的親人的。
有房文在前領路,謝瑄和小聲問了一句:“這位謝先生出自謝家幾房?”
房文聞言一愣:“這我倒是不知,不然我去請孫兄過來?”
他看了謝瑄和一眼,問:“謝賢弟你問得這樣仔細,難道真是和謝先生有什麽親戚關系?”
謝瑄和沒答話,但房文心裏卻已有了幾分計較,隻是還沒敢往侯府上頭想。
兩人從正門進,卻因人坐的多,就尋了個靠後的地方暫坐。
卻不大會兒,孫琮眼尖的瞧見他親自來請。
“謝公子、房兄,前頭還有地兒呢。
”
謝瑄和同意過去,房文自然是随他的意思。
幾人就在孫謝兩位先生身邊落座。
謝瑄和落座後,就先看了一眼這位謝先生,約莫三十歲上下,瞧着是有幾分面善,他心裏有了幾分計較。
這次文會,有謝先生在場,自然辦得與往日不同,加了許多朝事。
謝瑄和有小舅舅和父親給他消息,秦濟也時不時會就一些事同他寄信,他不缺了解的渠道。
但對于普通讀書人來說,受限于距離和信息流通程度,他們能得到的消息非常有限,也就難怪這裏會聚集這麽多人在了。
但和這些聽得十分認真的人不同,這些已經過時的消息完全不能吸引謝瑄和的注意,他聽着聽着,就有些出神。
“這位學子如何看?”
房文見謝先生向謝瑄和提問,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裳:“謝賢弟。
”
“嗯?”謝瑄和回過神,隻見堂中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他身上,微微蹙眉。
孫琮趕緊在旁道:“眼看就是年下,朝中撥十萬糧草予邊境将士,謝先生就是問這個呢。
”
謝瑄和聽罷,直接脫口一句:“皇恩浩蕩。
”
衆人等了等,見他沒再繼續開口,有些發懵:“隻這一條?”
“不然?”謝瑄和連眼皮子都不想擡。
這事他早知道,卻提不起半點興趣。
十萬糧草看着多,什麽時候能如數撥下去,那可就說不準了。
再有中間經過層層盤剝,誰知道最後到将士們手上的,是糧草還是沙土裏頭找種子。
謝先生搖了搖頭:“還需得再練練。
”
他這話一出口,在座的有些學子臉上便已露出幾分幸災樂禍模樣。
孫先生聽着不像,趕忙小聲提醒道:“這位是本地蘇知縣的外甥,許是早知道這消息了。
”
謝先生這才點頭,沒再開口,回過身去叫其他學子繼續說。
他沒什麽反應,倒是他身邊的老仆頗有些驚疑的看了謝瑄和幾眼,小聲同他耳語幾句。
謝先生聽罷,扭頭向謝瑄和,猶豫半晌,問孫先生:“你可知那位謝學子的名諱?”
孫先生想了想:“隻聽蘇知縣喚他瑄和。
”
一旁孫琮知道些許,湊上前道:“我見他作畫時落過一個昭字。
”
“哪個昭?”
面對謝先生的急切,孫琮也不敢耽擱:“昭昭日月的昭。
”
謝先生聞言,趕緊起身走到謝瑄和身邊。
在他邊上坐的學子們盡都惶恐起身,唯有謝瑄和一個,還安穩坐着。
“您是叫謝昭?”
謝瑄和擡眼看了看他,又請他坐下才小聲問:“先生是?”
謝先生顯出幾分局促,也輕聲回他:“回二叔的話,我是二房老大謝昀的長子。
”
這……
謝瑄和有些後悔進來了。
久不翻族譜,他都忘了,他在老家,輩分可大着。
一不當心,就見着侄兒。
謝瑄和有些坐不大住,隻慶幸方才兩人說話聲音都小,邊上沒人聽見。
他把聲音壓得更低幾分:“我也就是聽人說起,想來看看是哪位親戚在。
”
“你有事情就先忙着,我先回了。
我就住在蘇宅中,年前會趕着往老宅去祭拜。
”
謝先生見着這麽小一個孩子,卻還要喊叔叔,也有些不大習慣,當即同意下來,表示等遲些自己再去拜見。
兩人大緻說完,謝瑄和起身離開,謝先生也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周邊的人,除開若有所思的房文,都有些茫然。
謝瑄和大步出門,直在雪地裏走過老長一段,才慢慢停下。
“公子,”趙武問,“可還要去買糖葫蘆?”
謝瑄和沉默片刻:“買。
”
他嘆了口氣。
自打來了雲州。
從沒這麽想念過吳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