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等回府城？”
“這倒不必，雲州底下各個縣城裏也有他們的店呢，等到樂平縣，去還了就能收回押金。
不然這每日養馬的馬草、豆子等物，都是一筆支出。
”
這樣一來，倒還不如順帶雇個馬夫，人還能給馬車直接趕回來。
謝瑄和仔細聽完吳應成的解釋，算是開了眼界。
在邊境時，他年紀小，不用考慮出行方式。
在府裏時，家中自己就有馬車，且比外頭的好，自然也不會同這個行當打交道。
也就是到如今，遠在雲州，他才知道，原來租一輛馬車，也還能有不同的方式。
難怪都說是讀萬卷書，也要行萬裏路。
紙上得來聖賢學說，到底少了許多現實中的生活。
想到此，謝瑄和對觀察周邊事物也更有興緻起來。
“雲州不缺水道，氣候比起京城也更濕潤，”謝瑄和在巷子裏伸出手，隻覺一陣冰涼，“瞧瞧，竟像是霧在手上流。
”
他玩得高興，吳應成卻緊張起來：“眼看就是梅雨時節，雲州水汽重，早晚更涼，公子千萬注意着身體。
”
謝瑄和吐了吐舌頭，收回手：“我知道啦，隻是難得見着巷子裏有這樣重的霧氣，一時覺得好玩。
”
“等你回京，可不能給娘告狀。
”
吳應成見狀道：“隻要公子好好愛惜自己，奴一定不告訴夫人。
但要是公子病了，奴一定事無巨細的一一說給夫人聽。
”
對他這會兒還要講條件的事，謝瑄和倒沒什麽不高興的。
他身邊伺候的人，受母親和劉嬷嬷影響，都緊着他的身體，生怕他生病。
“放心吧，我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謝瑄和說着，乖乖把手攏到袖子裏暖上。
雖然因馬車車窗開着，車簾也沒拉實，時不時溜進來一兩縷帶着涼意的風，吳應成卻也沒再多說。
有吳應成指路，馬車七轉八轉從小巷子出去，到了一處不大熱鬧的街市。
街市上，一家點心鋪子才開門。
吳應成扶了謝瑄和下來：“這家雲片糕做得極好，金絲棗糕更是一絕，也有幾樣不太甜的，您先嘗嘗，再看買哪幾樣。
”
這鋪子地方不夠繁華，卻因味道好，一直開了許多年，什麽樣的人都見過，這會兒遇上謝瑄和幾個，也規規矩矩上前問：“公子是頭回來？可要嘗嘗咱們家的招牌點心？”
謝瑄和繞着放點心的臺子轉了轉，問過哪幾樣是不太甜的點心後，直接叫都包了一份，又另選了幾個甜口的招牌。
才開門就遇上這麽大一個主顧，掌櫃笑得牙不見眼，趕緊命人仔細裝點心，還親自泡了茶水，捧上幾樣切成小塊的點心來：“公子稍坐，一會兒就能裝好。
這幾樣點心是我請公子的。
”
謝瑄和掃了一眼，就看出這些小塊點心是自己買了和沒買的摻着放的，不由暗贊這掌櫃會做生意。
他嘗過幾口，剩下的就叫吳應成幾個分了。
從點心鋪出來，謝瑄和又被吳應成領着去了一處巷子深處的小門臉，這是賣鹵肉的，也兼着賣酒。
味道都還不錯。
謝瑄和在酒壇邊聞了聞，點了三種出來叫裝一些，又把鹵菜包好，這就算齊活了。
聞着身邊不時傳來的濃烈香味，謝瑄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吳應成，還得多久能到，這鹵肉香味兒都快把我香迷糊了。
”
趙武來得晚，沒怎麽見過謝瑄和這一面，不由帶了幾分好奇。
吳應成倒是早已習慣，安慰他道：“咱們走得早，說不得您還能接着舅老爺下衙呢！”
“成，”謝瑄和深吸一口氣，把身邊各色吃食都往車尾推了推，自個兒則是帶上東西，坐到了門簾邊，微微掀開一點，叫外頭的新鮮空氣進來。
但也因此，他看到了山崖上橫生枝丫，開得爛漫的野桃花，也發現了藏在雜草中探出頭來的百合。
吳應成見他喜歡，見着一處開在路邊的桃花時，叫停了馬車，直接折了一支回來。
“公子先拿着賞玩，等拜見過舅老爺，再尋空去踏青好不好？”
“那得多帶幾樣調料，”謝瑄和想着他們待不了幾日，“還得最近去才行，趙武可還沒學會你的手藝。
”
“也要問問小舅舅什麽時候休沐，總不能隻我和小舅媽去，單撇下他一個。
”
心裏有期盼，謝瑄和也不覺得路途無聊，看着什麽都要同吳應成問上兩句。
偶然有趙武知道的，他也能插上話。
等馬車進入縣城，謝瑄和還有些意猶未盡：“怎麽這樣近，還沒多大會兒呢。
”
“這會兒還早，咱們上府衙外頭等着去。
”
吳應成依言而行，馬車便停在了離衙門不遠的地方。
有差役見這馬車久停不走，正要上來問詢，就見蘇大人從裏頭出來，趕忙行禮，又告知此事。
蘇琛也覺得奇怪，領着他走過來。
謝瑄和早叫吳應成躲在馬車後頭，不許露臉，自己則等到蘇琛走近，才一把掀開車簾。
“将将将将！”
“小舅舅，瑄和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