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祖母之間,哪兒有隔夜的不愉快呢,”謝昱想再勸他。
“用飯,”蘇夫人隻說了這麽一句,謝昱便閉上嘴,沒再尋謝瑄和說話。
吃完早膳,壽平侯也沒耽擱,領着狀态有些焦慮的謝昱走了。
謝瑄和将他的舉止看進眼裏,扭頭同母親說:“娘,我什麽都沒看出來。
”
“尋常又沒遇着事,能看出什麽來,你爹不也沒發現嗎,”蘇夫人坐在榻上飲茶,“尋軍師讀書去吧,過會兒你爹回來,怕是你還得哄他。
”
“哦,”謝瑄和應了一聲,乖乖回了自己院子。
如謝瑄和所想,壽平侯兩人去壽榮堂,的确挨了一場臭罵。
老夫人罵完直接撂下狠話,說自此之後就當沒他這個兒子。
打這往後,壽平侯再過去請安時,回回都吃閉門羹,隻好在院中行禮。
原以為謝昱也要被她冷上一陣,但老夫人氣過一場,認為謝昱的作為,全因蘇夫人撺掇,是離間他們祖孫情分,把他看得更緊了些。
從前還能在休沐日來請安的人,這回是連影都不見。
不過好處也不少,老夫人的死忠被分批送出府,發賣的、攆去莊子上的都有,剩下的牆頭草看準風向,再不敢敷衍蘇夫人。
老庫的鑰匙與對牌老夫人沒給,但蘇夫人與壽平侯另建了個新庫房,打了新鎖,自然就有了新鑰匙。
掌家人一換,門房也收緊了。
至少二夫人再不能像從前一樣,随意進府,誰都不驚動。
而夫人這一稱呼,再沒人敢用來稱呼蘇夫人以外的人。
府裏一切都在這個冬日有了新氣象,壽平侯的心情也不再低落,甚至有了領謝瑄和去莊子上玩的心思。
趕在他定日子前,秦濟的帖子先到了,請謝瑄和在後日往柳園的硯池園中一聚。
“可要我送你?”壽平侯穿好朝服,逗着謝瑄和。
“爹,外頭天都沒亮呢,這麽早,人家指不定門都不給我開,”謝瑄和用小勺子慢慢吃着蛋羹,同他擺手,“您自個兒去吧,小舅舅會看着時辰來接我的。
”
“瞧瞧,如今滿心滿眼都是小舅舅,”壽平侯故意做出醋意,同蘇夫人道,“再多和琛弟玩幾日,怕是都不記着家門往哪兒開了。
”
蘇夫人夾了個餃子,趕人道:“你早些下值,說不準還能趕上接瑄和回來。
”
“我看成,”謝瑄和笑得幸災樂禍,“爹,要我等你嗎?”
壽平侯衙門裏這幾日正忙着,難有早回來的時候,隻得沒好氣道:“叫你小舅舅送你吧。
”
有壽平侯這番作态,等蘇琛到時,連蘇夫人也忍不住看着他發笑。
蘇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姐,您又不是頭回見我,怎麽今兒這麽高興,可是我又生得俊俏了些?”
“淨貧嘴,”蘇夫人嗔他一眼,“都要說親的人了,還不穩重些,難怪爹總為你犯愁。
”
“老爺子自打告老歸家,看什麽都愁,我跟他玩玩,他還活潑些,雞毛撣子揮得似模似樣的,就是他老了,攆不上我半點。
”
謝瑄和看見他臉上的得意,心中一動。
蘇夫人沒發現他的心思,隻同蘇琛道:“多少注意着分寸,別真氣着爹。
”
謝瑄和摸摸下巴。
這練武的時辰,是不還得再加一點。
以後等爹老了,我也給他買個雞毛撣子,讓他活潑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