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色淡然，“我爹有意給大哥請封世子，這樣的大日子，自然得叫大哥出出風頭，才好成事，我便樂得清閑。
”
謝瑄和心思一動，旬陽侯這就請封世子了？
蘇琛一向和秦濟交好，知道他與秦遊關系不錯，便也敢在此時張口：“如此，等聖旨下達，你可得整治一桌好席面，大家跟着沾沾喜氣。
”
“我大哥的喜事，怎麽要我整治席面，”秦濟有些無奈，“你想聚一聚直說就是，何必扯個這樣的由頭。
”
“這不是得有個叫你出錢的正當理由嗎，”蘇琛說得毫無顧忌，“管他什麽由頭，好使就行。
”
“我知道了，”秦濟沒好氣道，“等冬裏梅花開時，我求表姐給留一日硯池園來聚好不好？”
“你一向想得周到，再沒有一處不好。
”
看他臉上的笑，秦濟好懸沒忍住想揍他一拳的心，隻得把注意力放到謝瑄和身上：“瑄和，到時我給你也下一張帖子，若壽平侯同意，你可要來。
”
“好，”謝瑄和答應的也爽快，“隻要爹娘同意，我一定來。
”
蘇琛聽了道：“那日我去接你，姐夫一定同意。
”
“行啊，”謝瑄和大方點頭，“小舅舅你可別忘了就成。
”
“忘不了忘不了，”蘇琛又道，“那硯池園取自古人以池水練字、洗硯，染黑一池水，經久不清的典故，姐夫定舍不得這個叫你一見的好機會。
”
秦濟也說：“硯池園雖不是那位大家所用，卻也真在落成前請了不少人去園中用水練字，才有了今日模樣。
”
“冬裏池邊梅花開時，墨池襯着白梅，不少老大人喜歡這份雅緻和巧思，便格外喜歡在硯池園中宴客。
”
蘇琛笑着總結道：“所以能在冬裏定下一日硯池園，可不易呢。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謝瑄和的好奇心釣得足足的，但此刻也不能立時得見，隻覺抓心撓肺般難受：“秦二哥你可千萬莫忘了，我想去呢！”
秦濟自是連聲許諾，絕不會忘了他。
等幾人進門，自然又有與秦濟交好的友人在。
他們有些是謝瑄和不認識的，也有些是聚會那日曾見過的。
不過蘇琛在側，倒不存在不認得人，讓怎麽喊，謝瑄和乖乖跟着叫就是。
謝瑄和又留了一陣，金芝便從內院趕來，說是蘇夫人到了，來接謝瑄和過去。
蘇琛不放心，同秦濟打了個招呼，親自送他。
幾人行到一處園子，正巧在小徑中與兩位嬌客相遇。
身量高挑的那位，是曾見過的旬陽侯府大姑娘，小些的那個隻比謝瑄和高些，那日其實也見過，隻是沒有長輩在場，秦濟也沒提，自然不知道名姓。
蘇琛牽着謝瑄和退到一旁：“請秦姑娘先行。
”
秦大姑娘牽着小妹妹的手，眼神卻在後頭的金芝臉上落了一瞬，卻也很快挪開，隻把注意力放在蘇琛身上。
“蘇公子這是從二弟院中來？”
“是，”蘇琛應了一聲，卻好似個木頭，沒肯多言一句。
若換了熟悉的人，雙方又有默契，謝瑄和此刻怕是要開始起哄了。
但他還記得早先蘇琛同他說過的話，除去見禮外，隻當自己是個啞巴。
秦大姑娘見他如此客氣，臉上笑意也沒落下：“那是要送謝二公子往後院去？”
見他仍然應是，秦大姑娘便道：“這可巧了，我也往那邊去呢，不如一道？”
蘇琛想了想道：“我年紀大了，不好過去，恐沖撞了嬌客。
不知可能請秦姑娘帶他走一段？”
“自然可以，謝二公子也是我府上的客人呢，”秦大姑娘見他不一起，雖有些黯然，卻也很快調整過來，同他作別。
謝瑄和看了蘇琛一眼，卻見他端着君子儀态，在自己身上拍了拍。
成吧。
謝瑄和同他眨眨眼，跟在了秦大姑娘身後。
秦大姑娘先行離開，卻在轉過假山時，忍不住借假山遮擋看了一眼蘇琛離去的背影，方問謝瑄和：“謝二公子是同蘇公子一同來的？”
謝瑄和點點頭，頗有些拘束的應道：“是。
”
“撲哧，”邊上傳來一聲輕笑。
謝瑄和擡眼看去，正是那個不知道名姓的小姑娘。
“燕苒，”秦大姑娘眼中閃過幾分不贊同，與謝瑄和解釋，“這是我表妹，謝二公子喚她一句方姑娘就是。
”
方？
謝瑄和很快想到，旬陽侯有個妹妹嫁給了大儒方骥，育有兩兒兩女，這位瞧着倒和小的那個年紀對得上。
“對不住，”方燕苒同他行禮緻歉，“你與你小舅舅平日都很少說話嗎？怎麽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說。
”
秦大姑娘沒開口阻攔，暗自把注意力也落在了謝瑄和身上。
“方姑娘不必介懷，”謝瑄和想了想，還是答道，“許是不大熟悉，也怕唐突了姑娘。
”
方燕苒聞言，先悄悄看了一眼大表姐，才道：“我叫方雁苒，大雁的雁，碧苒的苒，大你兩歲。
”
“方才是我錯了，等會兒到地方，我領你去玩，定不叫旁人欺負了你去。
”
“燕苒，”秦大姑娘聽見這話，忙喊了她一聲，帶着幾分歉意看向謝瑄和，“這孩子是燕子的燕，因生時，檐下有燕雀報喜，故得此名。
”
方燕苒聽得這話，到底沒忍住小聲反駁：“我才不要做廊下的燕子，我是天空中高飛的大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