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蟋蟀
姬旦喝下酒去,長舒一口氣,贊歎道“好酒,讓我來終曲一首!”然後立即站起身來,環視姬發及衆人,平聲靜氣地飲酒吟唱道:
“蟋蟀在堂,役車其行。
今夫君子,不喜不樂。
夫日月其除,職思無忘。
毋已大樂,則終以康。
康樂而毋荒,是惟良士之方方。
蟋蟀在席,歲聿雲莫。
今夫君子,不喜不樂。
日月其邁,從朝及夕。
毋已大康,則終以祚。
康樂而毋荒,是惟良士之懼懼。
蟋蟀在舍,歲聿雲逝。
好樂無荒,職思其憂。
良士蹶蹶,從冬及夏。
毋已大康,則終以懼懼。
康樂而毋荒,是惟良士之懼懼。
”
(注:本章也是根據2008年出土的清華戰國簡《耆夜》改編。
原簡時間為武王七年,我改為武王二年。
原簡中的《蟋蟀篇》與通行《詩經》中的有所區别,因簡有殘缺,作者做了自己的一點添加與修改。
)
這首《蟋蟀》詩,姬旦即興而作,即興而唱,詩随酒動,曲雖心動,高高低低,聽得太公姜子牙如癡如醉,忍不住随姬旦而擊節。
比起那些禮儀性應酬的唱答,這首詩賦比興都如行雲流水般自如和諧,無愧這次夜宴的壓軸之作。
武王姬發也聲聲入耳,卻壓根沒半點心思欣賞這首夜宴的終曲。
姬鮮既不擅長吟詩,也不擅長聽曲,隻是心頭有些煩躁。
姬高、姬奭等人隻有端正地跪坐着,不敢有絲毫的動靜。
還是君王姬發發話了:“恭喜四弟作了一首好詩啊,朕會讓樂官錄下來,讓這百言千古流傳。
遇到輾轉難眠之夜,讓宮人吟唱來,或許能得片刻的安甯!”
姬旦聽了國君的這番,立刻做一個大禮,跪拜于堂上,說:“多謝國君玉成之美意!”
姬發淡淡地說:“不謝,兄弟之間,全然一片赤誠相待。
若諸位興緻已足,我看長宴終須一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他真的感到身心有點疲憊了,得勝的興緻變得十分寡淡,君臣上下沒有什麼好對策,隻匆忙忙想着回宮休息。
姬旦拔出身上的佩劍,突然高聲道:“二哥,且慢,四弟我還有話,還未曾說完!”
他的舉動令衆人一驚吓,姬鮮、姬高和作策逸等人下意識地把手都按到各自的佩劍上,防止這位沉郁内斂的四王子酒喝多了有什麼瘋狂的舉動。
姬發身子一正,凝視着微醺且稍稍有點失态的四弟很久,用手一指說:“四弟,你有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二哥聽着呢!”
姬旦舉起佩劍說:“諸位看,這把劍如何?”大家都看着他手中的劍,與青銅劍的燦爛黃色十分不同,黑巍巍一柄并不起眼,隻有兩側鋒刃之處有一線雪亮。
姬旦說:“這是鐵劍,它比青銅劍鋒利十倍,硬十倍,削金如泥,絕不虛傳。
臣偶然從西域來客中獲得鐵的鍛造之法,日夜打造,已有千餘柄鐵鋒。
我大周虎贲先鋒佩之,一定能以一當十,打殷商一個措手不及,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