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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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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 後半程,可能是車速過快,又或者她喝得實在太多,虞寶意視野中的物體都生出交織虛幻的重影。

     可她仍未完全醉過去。

     分不清今夕何夕,不代表她不知道身邊的人是誰。

     掌心中,片刻前他寫下的字,仿佛還在灼燒着她。

     後來,霍邵澎帶她回了家。

     密碼沒改,還是他知道的那個,省去了問她的功夫。

     虞寶意聞到了熟悉的香氣,純淨輕盈,像河灣邊一縷清透的風。

     那來自一瓶剛開封不久的室內香水,風鈴草味道的。

     當所有事情還在正軌上,霍邵澎曾經帶來過一束風鈴草,傍晚時分,等在她的門前。

     進門時,虞寶意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那日。

     隻是目之所及,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在他攙扶下走的每一步,踩實之前都是軟的,好似在防備,不知道會不會誤入獵人的陷阱。

     他沒開燈。

     來到她的卧室以後,也沒有。

     當虞寶意坐回同樣熟悉的床邊,安全感一剎那包裹住了她。

     面前的男人單膝跪了下來,視線平行着,一隻手貼住她的臉。

    她則情不自禁靠近那隻寬厚溫熱的掌,相貼得密不透風,好像貪戀上面的溫度。

     他問:“小意,知道我是誰嗎?” 虞寶意半睜着眸子,卧室內僅有單薄灰冷的月光映亮某一隅角落,漫散着到她眼上,叫人看清,裏頭分明無一絲茫然之色。

     距離不近不遠,她認真、無聲地注視着霍邵澎,像分辨、思索、權衡。

     她知道他是誰。

     是什麽身份,今夜做了什麽,才令她安然無恙,全身而退。

     所以虞寶意也知道,她不顧一切吻上他唇的行為,也會讓自己今夜,再也無法全身而退。

     哪有什麽分辨思索權衡。

     若有,那也是分辨思索權衡過後,還是選擇了沖動。

     沖動到她故意忘記了之前與誰同乘一車,他的女友?心上人?那個熱烈張揚的女孩,甚至好心到想投資她的節目。

     可她現在在做什麽? 在做和霍邵澎一樣,單憑一句喜歡,就讓惡劣無恥的行徑,變得理直氣壯的人。

     她和他,變成了一樣的人。

     那頭盤發被壓散在床上,像一條條觸手,纏緊了兩人,也好似掐住了虞寶意的氣管。

    她步入窒息的邊緣,全然憑靠霍邵澎偶爾的善心才能汲取到氧氣。

     合襯貼身的裙子在誰的手中,柔滑細膩得如一匹未經加工的綢緞,不知怎地就從上往下卷到了腰間。

     虞寶意情不自禁繃緊了後背,她渾身的感知處于冷熱交替階段,冷的是屋內遊蕩的秋風,熱的地方,像掐滅不久後的煙頭,在她身上一寸寸點過,灼出一道道微小的紅印。

     交織着,似盛夏攜卷了未盡的餘熱,在她身體裏響起最後一場盛大的鳴唱。

     她第一次以這樣的視角看霍邵澎。

     有過仰視、平視,從未像這樣,目光一垂,是他的頭發。

     離她有點距離,稍微伸手才能碰到。

     可又極近。

     近到這場鳴唱中,虞寶意隻能聽見他用她的身體演奏出的聲音。

     時而溫和柔緩,不緊不慢推着甜美的潮水沒過她。

    時而急促,像一串散線的珠子落到河面,驚動劇烈的波紋。

     很快,她指尖抽動着,不得已按在他肩膀上。

     “Babe。

    ”霍邵澎離開了那處,俯身靠近她,捉起她的食指摁到自己唇上。

     微濕,有些黏膩。

     他問:“想試試嗎?” 虞寶意搖了頭。

     他無所謂地笑笑,吻下來前,說了聲很甜。

     似乎是本能,她條件反射,張嘴就接納了他帶有她味道的吻。

     虞寶意沒想過他中途停車去便利店買的東西,最後會用在自己身上——準确地說,是用在他的身上。

     那時,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斥責他的處心積慮,或者趁虛而入。

     盡管霍邵澎一遍遍讓她叫他的名字,但虞寶意還是倔強地以為,若非酒醉,他萬萬不可能找到這樣的機會。

     她願意袒露真心,在他眼下盛開的機會。

     夜空懸着幾顆星子,忽明忽暗,似一下下迷亂的顫動。

     伴随着風鈴草的香氣,悠悠蕩蕩飄着,就這麽過了一整夜。

     - “成晚都沒翻來?(一整晚都沒回來)” “系啊系啊,媽咪,你話成何體統啊!(對啊對啊,媽咪,你說成何體統啊)” 黎溫瑜打定主意要抓住這個難能可貴的機會,扮演好告狀者的角色,“我還以為他和那位虞小姐說完話就會回來,我足足等了十分鐘!到外面一看,車早開走了!” “問過李忠權了嗎?” 黎婉青到底不同女兒,除了兩位當事人外,一下就抓準了從誰那裏能打探到第一手消息。

     黎溫瑜一拍腦袋,“哎呀!我沒問,昨晚權叔歇得早,沒想起來,今早我起來,傭人說他已經出發去接哥哥了。

    ” “蠢豬。

    ”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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