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們的本事,家屬與醫生互相配合的供詞,完全就是一面密不透風的牆。
而且,醉酒的肇事者,是她們不能追究,更不能不讓步的軟肋。
這件事,隻能這樣了。
他做事,又怎麽會落下把柄?
見虞寶意還站着,梁思雪走過去攬住她肩膀,帶她到邊上坐下,“我聯系過中介了,明天我陪你去看看房子,反正內地房價沒香港那麽貴,我們一人出一半。
你要是現在資金周轉不開,當我借你的,先買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家。
”
虞寶意反身抱住她,腦袋緊貼在她鎖骨處。
不到一分鐘,梁思雪就感覺到溫熱的濕意,源源不斷地灼痛皮膚。
“Baby,你考慮清楚的話,我就無條件支持你。
”
哪管得上蕭正霖曾說過的那番話。
霍邵澎和那些花花公子不同如何,待虞寶意極為不同又如何,終歸不是良配。
停在這,興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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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虞寶意就收拾好霍邵澎留在這的東西了。
其實根本沒有多少,幾件衣服、生活用品、一臺電腦。
偶爾在她這裏留宿,需要深夜開跨時區的視頻會議。
買這臺電腦時,虞寶意曾打趣過,萬一她是商業間諜,竊取他電腦裏的機密怎麽辦?
霍邵澎噙着淡笑,用一種稱得上溺愛的語氣同她說:“你願意從我身上獲利,我求之不得。
”
虞寶意合上紙箱蓋子,這段記憶驟然罩上一層她再也看不清的黑暗。
她撕開膠布,用力封存。
臨到末了,潛意識中,她也在考慮和顧忌霍邵澎的身份,想着這些東西或許不貴重,但畢竟是他的。
虞寶意沒有找搬家公司,而是叫來左菱和杜鋒,開她的車送去霍邵澎居處。
她的車登記過,可以自由進出,怕兩人迷路,她還給李忠權去了條短訊,辛苦他派人接一下。
十分鐘後,李忠權回道:「好的,虞小姐。
」
虞寶意關上客房門,鎖扣發出嘀嗒的一聲響。
不同以往,門後空空蕩蕩,還是變回從前的模樣。
“走啊,吃頓好的去?”梁思雪在沙發上招呼道。
她回身,不再看門下那處會洩光的底縫,“晚點吧,我現在不餓。
”
“我也不餓,先定位子,七點去?”
“好。
”
虞寶意窩回沙發上,看到李忠權消息的同時,葉若蘭也回了一條:「明天幾點?」
來自十分鐘前,興許等得太久,對方不耐煩,幹脆撥了電話過來。
“Jessica,明天下午兩點,你方便嗎?”
葉若蘭說話帶笑:“阿邵的小女朋友約我,我當然方便了。
”
一旁的梁思雪聽得不甚清晰,但關鍵的幾個詞還是捕捉到了,視線從屏幕上擡起,發現虞寶意拿手機那隻手用力得指側發白。
“我不是他女朋友。
”虞寶意說。
“那是什麽?”葉若蘭輕巧的問句,卻使她心髒發緊,“有些話現在說,我怕你們年輕人嫌老土。
但是Bowie,自欺欺人,就不好玩了。
”
“罷了,罷了。
”
面對虞寶意長久的沉默,她哪怕有意想推一把,也不知從何入手。
事實上,她不是好多管閑事之人。
當時受霍邵澎所托,無非也是揣了些許好奇,想看看兩人能走多遠。
會不會比她和那個男人的結局,圓滿上三分。
但感情之事,到底多圓滿才算圓滿,她也不知道。
那似乎不在當年的她,和現在的虞寶意能力範圍內。
“明天見吧。
”
葉若蘭已經挂了,虞寶意還舉着手機貼在耳側,遲遲未放下。
她反應似乎遲鈍了很多。
從昨夜到今天,如果不是有梁思雪在,她怕就是一縷丢三魂喪七魄的孤魂野鬼。
梁思雪嘆了口氣,挪過去撥下虞寶意的手,喚回她注意力,“你确定要退了葉若蘭的投資?”
“嗯。
”她應了單薄的一聲,“葉若蘭肯投,肯定也是……”
又漸漸沒了聲息。
肯定也是霍邵澎的意思。
她既送回他的東西,打定主意要将他的痕跡從自己生活中抹去,工作上,自然也不希望有什麽多餘的牽扯。
“錢不夠的話,我投你。
”梁思雪說。
虞寶意望向她,“好啦,我知道,別又惹我哭了。
”
“哭就哭了,今晚就我們倆吃飯,不用化妝不用打扮,哭成什麽樣都無所謂啊。
”
她翹唇笑了笑,靠過去,“好像該給寶寶想一下名字了。
”
“我不會啊,我爸媽常年在國外,生辰八字這種一竅不通。
伯母不是會嗎?有空回香港讨教一二。
”
叮咚。
有人按門鈴。
虞寶意留意了下時間,按照路程,杜鋒和左菱回來得未免早了些,但此刻,她也想不到有誰會按門鈴了。
“我去吧。
”
虞寶意小跑過去,毫無防備地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