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泊舟聽見陸旋的話,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窘迫。
昨日,他的确是瘋狂地想過。
若是願願不能與他厮守一生,他甯願與她共赴黃泉。
可是,這有錯嗎?
他隻是愛她,有什麼錯?
就見他眸子顫動了一瞬,随即像是安慰陸旋一般,軟聲道:“願願,你相信我,我并非是真的想殺害你。
”
“我隻是想将你留在我身邊而已,所以,所以我去找了懂玄術的人,讓他幫我下咒,讓你隻要見到我,便會心悅于我,乖乖地跟我回家,回澹泊齋而已……”
“可是,我并沒讓他下咒殺你啊!我怎麼舍得,怎麼可能讓人來傷害你呢……”
季泊舟的淚水似兩股碩大的泉眼,霎時便爆傾了出來。
牆後的姜行聽見季泊舟的這番自白,恨得拳頭上的青筋都盡數崩了起來。
若不是阿旋有自己的打算,他真恨不得此刻沖出去,将這季泊舟碎屍萬段!
還說沒想過傷害她。
難道一次又一次對她下咒,還不算傷害嗎?!
擄走她,想囚禁她,還不算傷害嗎?
上一次在澹泊齋,還差點用匕首挑斷她的腳筋。
還是自己與那幾個護衛顫抖時,彈出石子,才終于阻止了他的惡意!
季泊舟看不見牆後姜行那一張冷得可怕的臉。
似是那般輕柔的話語,根本表達不了他内心的火熱。
季泊舟看着端坐上方的陸旋,竟是站了起來,一步步朝她走近。
“我對你的心思,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你相信我會找人殺害你嗎?!”
“我不過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而已,不過是想讓你像從前一般待我而已……”
陸旋聽着季泊舟這近乎嘶吼的态勢,眉眼間下意識閃過一抹厭惡。
“你屢次命人對我下咒,還說沒舍得讓人傷害我?那在你心裡,什麼樣才算傷害?看我死不瞑目?看我被吃得骨頭都不剩?還是讓我血濺你季府?!”
陸旋也擡高了聲音,看着他步步緊逼的樣子,猛地将他推離了兩步。
令陸旋沒想到的是,如今的季泊舟竟然如此虛弱,她隻不過是個閨閣女子,手上的力道也不過是七八成,竟是推得季泊舟一個趔趄,而後重重摔倒在地。
但陸旋絲毫不覺得他可憐,反而是冷哼了一聲。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澹泊齋裡放着什麼東西。
你屢次要将我擄去,不就是因為裡面設下了囚靈陣,我若是進去了,便會一輩子都會被困在裡面。
即便要出來,那也隻有一死,而且靈魂也生生世世不得出,不是嗎?!”
“我不知道,你何時竟變得如此虛僞。
口口聲聲說沒想過要殺我,沒想過要傷害我,說白了,遂了你的意,便不算傷害。
若沒有遂你的願,那便死就死了,你也不會有任何愧疚。
是這個意思嗎?!”
陸旋居高臨下地睥睨着腳下倒在地上的季泊舟,被他這無理的強盜邏輯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你今日來,到底是為何事?你一個被鬼物糾纏的不祥之人,還敢這樣明目張膽地進入瑾王府,光是這一趟,我便覺得你别有用心!”
季泊舟看着面前對他橫眉冷對的陸旋,隻覺心痛得快要窒息。
衣襟早已被眼淚暈濕出兩大團濕痕,他緩緩松開自己方才那想要抓住陸旋的手,手指都有些顫抖。
“不祥之人,哈哈哈,不祥之人……”
季泊舟自嘲地狂笑起來。
他笑得眼淚像是浪潮一般,一陣一陣地往外撲。
笑得滿臉通紅,氣都喘不上來。
直到陸旋已經喪失了耐心,冷冷地對着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話音落,立刻上來了兩名護衛。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