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詞看見陸旋這個樣子,心中早就像是被一排排銀針密密麻麻地紮過。
極不是滋味。
方才他離開那遊廊後,腦中的疑惑就愈發的深。
先前他打算前去找王爺時,卻被人告知王爺被皇上叫走了。
他那時就在想,今日王爺來了,是不是阿旋也來了?
就在那個時候,突然,他腦中一炸。
那時才後知後覺地想到,方才抄手遊廊上那個小厮的熟悉身影。
那人,應該是阿旋!
不然,季泊舟的反應不會那般奇怪!
他有些惱恨自己為何如此遲鈍,季泊舟剛才,手上是拿了匕首的。
是想害阿旋性命!
當下,他便知道再也不能等王爺了。
但他自己又隻是一介書生,是以,立刻便去找了父親,三言兩語交待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随後便帶着父親急忙趕了過來。
這一路走來,到處都不見阿旋的身影,誰都不知道,他的心早就怕得不成樣子了。
隻是沒想到,果然是季泊舟藏了。
竟然還想在府上行兇!
為了陸旋,沈淵詞完全沒辦法克制自己的情緒。
當下便是一聲帶着不悅的低喝:“思巒兄,這人是瑾王府的小厮,王爺今日的随侍。
思巒兄就這樣私下處置,怕是不合情理吧?”
沈霆安自打知曉被季泊舟帶走的人是王妃,心裡早就怒氣洶湧。
他身材魁梧,神态剽悍,氣勢洶洶地走來時,立刻便釋放出了一股低沉的威壓之氣。
王妃畢竟是他沈家救了淵詞的大恩人,他季家自己門風敗壞,竟然還想殺人滅口。
是以,跟着沈淵詞一進來,見到他即将害人的情形,當下更是義憤填膺。
“季少爺,這小厮好歹也是瑾王府的人,容老夫說句倚老賣老的話,你這是絲毫沒把王府放在眼裡,以下犯上!”
沈霆安畢竟是上過戰場的将軍,眼神銳利,聲音洪亮得像是戰場上的号令。
隻一句話,氣勢便如泰山傾軋。
随後立即淩厲出招,一個飛影腿,将季泊舟手裡的匕首,瞬間踹了出去。
“即便這人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事,今日畢竟是季家的喪儀,這是還想鬧出人命?這動不動就要暗地裡害人,難道是季家的規矩傳教?還是說,你們季家的家風向來如此?!”
沈霆安冷哼一聲:“季府先後走了這麼些人,眼看季家就剩你一個嫡子了,沈少爺竟還不知回頭是岸,還要一點不漏地,将你們這害人的家風給傳承下去?你季家若是繼續如此,遲早是衰亡之相!”
沈霆安絲毫沒有顧及他的面子,單刀直入地直接将話給剖白了出來。
說話間,氣湧如山,胡須都在微微發着顫。
他的餘光,一下便看見了陸旋已經受傷的腳踝。
沈霆安的出現,很顯然在季泊舟的意料之外。
一般來說,高門大戶的内宅,未經允許,哪怕是朝廷一品大員,私自進入,也是不合規矩的。
所以,他驚懼了一瞬,很快又恢複了如常氣定神閑的神态。
“沈總兵,失敬。
”
他淡然地笑了笑,“小侄不過是想帶着這位在季家犯下罪行的小厮,好好拷問一番做下的事情,怎就扯到了季家衰亡?這樣小的事情,也值得沈總兵親自前來?”
沈霆安仍是怒發沖冠,“要處置這個小厮,老夫沒話說!但這人是瑾王府的人,季少爺還是得看一下王爺的面子吧?帶到王爺面前去,想必,他會給你一個交代!”
季泊舟聽着沈霆安的話,嗤笑一聲,随即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沈大人,方才不是小侄傷了這位小厮,反倒,是我被他所傷。
”
“不信你看。
”說着,他已經攤開了自己的手掌,猛地往他們眼前一展。
就在這時,一道奇異的香味自季泊舟袖中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