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還是得進宮。
隻要她來了,證明了咱們季家的忠心,皇上便不會再為難咱們了……”
季皇後有些遲疑,“可這次棠兒進宮,身份不同了……”
季泊舟打斷她,“現下有什麼,比咱們季家所有人的命都還重要嗎?”
季皇後一噎。
便聽得季泊舟又道:“而且今日,我感覺皇上,像是有意在離間咱們季家之人……”
“離間?這是為何?”
季泊舟腦子裡恍恍惚惚有些訊息,但卻混沌不已,讓他抓不住。
“我不知。
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感受罷了。
”
這一說,倒是提醒了季皇後。
她不由也疑惑起來。
皇帝今日,與往常态度實在是相差太大了,現在想起,似乎确實有許多可疑之處。
像是,硬生生要将自己和季家隔絕開,不再來往……
想着,季皇後忽然一驚。
将自己和季家隔絕?
他這是想與季家保持距離?
想着今日皇帝冷漠的樣子,季皇後心裡有些複雜。
若是這般,那季家……
此時,季泊舟已經站了起來:“大姐,您無恙便好。
日後便不能再進宮來見你了,你往後,一切保重。
”
說着,便是給季皇後深深鞠了一躬。
她既不忍,又痛心,許久後,終是不情不願點了頭。
棠兒要進宮,便進吧,隻是需要她以後,好生籌謀了……
……
季青妍的屍體已經被下人從天一門擡了出去,現在正在宮廊上等着。
季相禮嘔了血,整個人無力又虛弱,季泊舟扶着他的手,竟是一片冰涼。
“父親,咱們回家吧,回家,您切忌不要再動怒了……”
他趁勢低聲道,“兒子知您心中不甘。
但今日情況,您應看明白了。
當下,不是季家的時候了……”
他喉頭滾了滾:“今日我瞧皇上的神色,分明動了殺意。
今天,隻要棠兒能順利入宮,不激怒皇帝,季家剩下的人,能平安無事,便已是大吉大利了……”
季相禮嗫嚅着張開嘴,像是要說些什麼,最後隻是回頭,久久地看了季皇後一眼。
他眼神空洞,通紅的眸子裡滿是蒼涼,像是穿透時光,回味着從前的意氣風發。
眼中,滿是痛苦和無奈。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
季泊舟扶着他,慢慢踏出了坤甯宮的門。
踏出門的一刻,他忽然仰天長笑起來。
沒人知道他在笑什麼,但笑裡,像是含着諷刺不甘,亦有沮喪、落寞。
宮門外。
季家的馬車上已經挂了白绫,季青妍的棺椁在馬車後跟着。
季泊舟扶着季相禮上車時,才發現送何元光的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他們前面等着。
是以,他忍下心頭的不适,跟着,緩緩向季家行去。
季家的馬車剛出宮門,便惹來了宮外許多百姓的圍觀閑話。
“天呢,怎麼又是季家?”
“是啊,瞧那馬車後頭的棺椁,不知道又是誰死了?”
“管他誰死了,那季家又不是什麼一家好貨!之前還亂倫呢。
”
“你們還忘了之前那個季澄狗官了嗎?之前那麼多民脂民膏的金子……”
在百姓的指指點點中,季家的馬車隊列芒刺在背地,走完了這漫長的一程。
隻聽見“籲”的一聲。
季府到了。
就在這時,忽然,季相禮瞪着渾濁又悲恸的雙眸,猛地一把抓住了季泊舟。
“青妍的喪事,幫我請個人來!一定要請他!”
季泊舟眉頭微蹙:“父親,想請誰?”
“你且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