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地盯着瑪克頸間那隻噩夢般的吊墜,對方染血的唇齒無聲開合,像是惡魔的低語。
偏偏他就是那隻供惡魔恣意操控的,沒有自我的木偶。
快逃,快逃——
他想走過去阻止正在逼問瑪克炸彈解除方法的波本。
然而無形的繩索牢牢束縛着他的身體,讓他隻能沉默地看着一件比一件更壞的事情發生。
他順從地回到車上,心髒內電擊的次數越來越密集,時間也越來越長。
甚至連意識都開始模糊。
如果他能開口說話就好了。
此刻他竟然有些後悔之前做得那麽決絕。
而且如果柊還在,他們至少還能試着找些漏洞反抗瑪克。
畢竟柊承擔的洗腦和控制不像他那麽嚴苛。
所以這是瑪克故意的麽?
故意殺死柊的存在,讓他徹底失去反抗或背叛的能力。
他是被瑪克反過來利用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
他混亂的思考很快被新一波的心髒電擊打斷。
如他所料,在波本對他警惕性最低的時刻,瑪克命令他——
殺死波本。
柊已經死了,他完全失去了違抗瑪克命令的能力,沒有任何遲疑的抽出實驗床側方的柳葉刀,從背後刺向了波本的心髒。
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
正如瑪克所說,他不值得被救贖,他手上的血早就洗不幹淨了。
但這一次,在利刃刺入對方心髒的那一刻,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巨大痛苦,瞬間擊中了他。
比心髒被電擊的時候還要疼,比上一次景光死在他的瞄準鏡裏還要疼。
腦海中忽然閃過幾幀熟悉的畫面——
身穿制服跑在他身邊的金發男人。
笑着攬過他肩膀的金發男人。
扶着景光的肩膀彎腰大笑的金發男人。
原來——
有關這個人的一切,就是他和柊拼死也要保護好的秘密。
不知道曾經的他對自己做了什麽,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都仍舊無法想起對方真正的名字。
眼睛又酸又脹。
他好像哭了。
不知悲傷為何物,沒有自我的木偶人庫斯塔,第一次學會了哭。
在親手殺死了他最想保護的人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