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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借你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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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勒沒有獵犬的敏銳嗅覺。

     他隻看到安娜随便擺弄了一會兒手機,眸子中就湧上了潤澤的水意。

     這是……無助的哭了? 奧勒認為表姐終于被他撕下了強裝堅強的外衣,流下了眼淚。

     “畢竟還是個女人。

    ” 他在心裡取笑道。

     奧勒都有些驚訝他現在的好心情。

     看到眼前的情景,他腦中竟然沒有任何本以為會有的同情,反而混雜着奇怪的躁熱和暗爽。

     有些男人天生的基因中就流淌着關于戰争和破壞的欲望,這是遠古傳來的狩獵本能。

     奧勒姓克魯格, 他的祖先們曾在戰場上狩獵榮譽和土地,他的父輩們曾在經濟領域狩獵金錢與财富。

     可能, 從小到大,奧勒在心中的某一處,都埋藏着想要看到自己永遠高高在上的表姐真正失态的那種場景。

     就像是看到一支開在山崖上高不可攀的玫瑰,跌落塵埃。

     終于可以讓他俯視的随意的拾起。

     奧勒站起身。

     他沒有嘗試去主動拉表姐的手,而是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對方。

     “看來,并非隻有得不到玩具的小男孩才會哭泣。

    ”他嘴角勾出刻薄的弧度。

     真好, 父親說的一點不錯。

     與其讨好對方,不如用馬刺征服對方,隻要掌握了合适的方法,手中握住拴在對方脖頸上的索套和缰繩。

     他奧勒也可以反過來高高在上的嘲諷堂堂的女伯爵。

     奧勒簡直爽到了! 論純粹的金錢數額和資産長期變現能力, 安娜依然要勝過克魯格家族不少,但是表姐顯然不會願意快速抛售掉她心尖上的藏品去籌集資金去對抗一整家銀行。

     再說了,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理念的問題。

     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新時代, 《油畫》雜志的大量高層管理者們,也已然厭倦了站在荒島孤涯上。

     當你日複一日的看着浩浩蕩蕩的美元如綠色的大海般從身邊流過,卻被某些固執的規則所阻撓,隻能困在原地,當一個無法觸摸的裁判,這對大多數人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背棄時代潮流者,必被時代所抛棄。

     古希臘公民們用陶片放逐法殺死了聰明激進的蘇格拉底。

     今天,曆史再一次重演。

     《油畫》的股東們用手裡的股權投票,驅逐了古闆而不願意變通的伊蓮娜家族最後的女繼承人。

     “其實如果安娜你不願意出席今年的年會,我也可以理解。

    ”他再次裝作為安娜着想的語氣,卻用冰涼的言語封鎖了對方任何可以回避的空間。

     “布朗爵士認為,我們也可以請卡拉舅舅來代表伊蓮娜家族發言。

    畢竟……”奧勒低下頭,下了一計猛藥,期待從伊蓮娜小姐的臉色中捕捉出更多的崩潰和沮喪,“畢竟,卡拉舅舅無能歸無能,惡心人,他還是很在行的。

    ” 安娜依然沒有理睬奧勒。

     她都沒有仔細聽對方哼哼唧唧的在說什麼。

     安娜的心此刻是如此的激蕩,哪有那個閑功夫聽這種人的聒噪。

     女孩長長的眼睫毛低垂,凝視着畫面中那個坐在沙丘上的小王子的側臉和眼神,滿足間又帶着難言的遺憾。

     安娜曾經不知多少次的感慨自己缺乏繪畫天賦,用畫筆時隔閡而生疏。

     伊蓮娜小姐明白為這種事情傷悲春秋,在外人眼裡顯得分外的矯情。

     如果有的選,别說是沒有繪畫天賦,右腿肌肉無力這些小問題了。

     就算是高位截癱,世界上也有的是美術天才想要用自己的人生和她交換。

     但遺憾就是遺憾。

     畫不出她想畫的東西,就是安娜永遠的求不得之苦。

     現在, 這樣的遺憾沒有了。

     在世界的盡頭,有另外一個女人穿過了層層阻礙,透過了她的心海,以相同的視角凝視着安娜所看到的一切。

     腦海中的電波以完美的頻率和鳴。

     安娜借着這位姐姐的手,這位姐姐穿過她的心,畫出這樣震撼的作品。

     通靈般的共鳴,讓伊蓮娜小姐的思緒不斷的飄遠,不斷的飄遠,想象着那位姐姐的音容相貌。

     “真好啊。

    ” 安娜現在的略微的遺憾則是,自己手中的終究隻是冷冰冰的電子屏幕。

     這張畫作在大洋的彼岸被掃描儀拆分成了數十億個字節的數據,通過海底的光纖線纜穿過山海來到自己的手裡的小小的屏幕上,再次由數據重組成圖片。

     她拿的并不是偵探貓帶着溫度的一筆一畫,而隻是一串虛拟世界的字符。

     照片上看的無論多麼纖毫畢現,也還是不如真的有質感的顔料和布薄,拿在手裡多了幾絲隔閡。

     唉…… 她低低的歎了口氣。

     “不必歎氣。

    ” 奧勒臉上帶着朝紅。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位已經把荒原上最出名的野馬,用索套勒到窒息吐舌頭的馴獸師或者西布牛仔。

     馬上就可以騎着獵物回城,赢得所有人羨豔的目光。

     年輕人的臉上表情也恰恰如同是位剛剛喝了四分之一品脫龍舌蘭烈酒的西部牛仔般眉飛色舞。

     “表姐,選擇權仍然握在您的手裡。

    ” 他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們剛剛的建議永遠有效,大門依然敞開。

    隻要安娜表姐輕輕點點頭,那麼一切您不想看到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

    ” “克魯格銀行依然會收夠雜志的股份,但我們不會是你的敵人。

    《油畫》雜志的所有股東也會熱烈擁抱您的加入。

    伊蓮娜這個名字,将繼續成為我們的藝術基金前進的旗幟。

    ” 奧勒誘惑道:“停職算什麼?呵,表姐您可以立刻成為雜志社視覺藝術專欄新任主管的。

    不不不,何止是主管……你讨厭布朗爵士對吧,那我們就趕走他好了。

    ” 奧勒潇灑的揮了揮手。

     “等待收購結束,我們兩方的股分加起來可是能夠擁有雜志社的超過半數的表決權的。

    在您的太爺爺以一奧地利先令的價格賣掉雜志社80%股份的半個世紀之後,他的後人将再一次的全權執掌這家媒體。

    ” “安娜,你會成為新的雜志社理事長。

    所有的一切,隻需要你握住我的手就行了。

    ” 奧勒穩操勝券的伸出自己的手,施舍般的伸在安娜的面前。

     良久。

     正當奧勒都開始等的不耐煩的時候。

     “好的。

    ” 安娜終于輕輕的開口出聲。

     表姐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心有不甘卻哭的梨花帶雨的拉起他的手,這讓奧勒有些遺憾。

     他還遐想着, 要是表姐識相的為剛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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