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哥,知道你家裡有錢,沒想到竟然這麼有錢,都需要成立慈善基金會來避稅了。
”
看着紙面慈善基金會這幾個字,阿萊大叔非常訝異。
東南亞不像是法治更加程序化的發達國家,
這裡富人們的避稅方式其實蠻糙的,更多的還是各種通過賄賂政府官員的方式來直接逃稅。
要是往北往東的混亂地區,數的上号的大型企業或者礦業公司幾乎都是大軍閥們的私人家族控制。
談交稅什麼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一般本地隻有到了陳生林這個Level的國際大老闆,才會成立自己的私人慈善基金什麼的。
看門人話裡其實沒有什麼諷刺的意思。
不管人家想要從慈善基金會裡撈多少好處,至少阿萊能看見,這個中學生給孤兒院的捐款都是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
帶來的改變是實打實的,這就足夠了。
孤兒院的孩子們和女院長都把他當小菩薩來看。
比阿萊這些年見多了的,那些大量拿工廠裡賣不出去的破爛貨物塞給孤兒院,專門用來騙政府補貼的小老闆們,已經好太多了。
“不是家長的錢,我們家隻是在仰光開小畫廊的普通人,這些都是我自己賣畫賺的錢。
現在孤兒院改造的錢,就是從這裡面出的。
我打算未來每個月都至少往基金會賬戶裡捐款一萬美元。
”
《小王子》項目組已經将通過競稿的消息,和新合約一起通知了顧為經。
不算周邊插畫集,最後的合同中樹懶先生那邊為自己在Scholastic集團方面,争取到了7.2%的銷售額毛利潤分成。
估計出版社應該是抱着給這位偵探貓女士示好長期合作的心思。
7.2%的分成聽上去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其實已經相當相當的慷慨,比行業内通行的插畫師百分之四的分成比例高了接近一倍。
不算實體店的運營成本的話,圖書是個毛利率極其的誇張的行業。
簡單來說,相當于每賣出一本《小王子》,顧為經賬戶裡就能多一點幾英鎊。
每個月隻要能賣出大幾千冊圖書,顧為經賬戶裡就能穩穩的多出上萬美元,小王子每銷售一天,他就能拿到一天的錢。
幾乎是旱澇保收的鐵杆莊稼。
Scholastic集團的前當家作者J·K羅琳,最後一本《哈利·波特》出版距今已經快20年了。
每年拿到系列銷售分成依然都是天文數字,比整個英國王室每年的收入都要高。
單身暢銷書作家,幾乎是英美現代都市戀愛劇中,最經典的優閑高雅鑽石王老五形象,連忙碌的金裝律師或者企業金領們,都不如他們受歡迎。
和Scholastic集團那些每出一本書光是簽字動筆費,就是五百萬甚至一千萬美元起步的頭部超級暢銷書搖錢樹作家們相比較,出版社給顧為經的報酬,根本不值一提。
顧為經這裡說的輕描淡寫,阿萊大叔卻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一個月一萬美元,一年就是十二萬美元。
換算成本地最常用的一百面額的緬币,就是幾百萬張,足以像海一樣堆滿孤兒院的主殿。
這個收入在舊金山灣區,都已經是精英程序員的收入了。
在仰光這座低廉消費的第三世界城市,足以勉強算做富豪的一員。
看門人也見過真正的大錢,可這小朋友才多大?怎麼可能能掙來這麼多錢。
“賣畫?”
“不造假,不騙人,就是賣自己的畫,沒有比這更清清白白的錢了吧。
”顧為經并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凝視着阿萊大叔帶着幾分狐疑的眼神:“您不信嘛?”
“如果是其他人,我說什麼也不信。
”
阿萊大叔沉默了良久,目光掃過桌子上那張鋼筆速寫良久,才擡起頭直勾勾的看着顧為經,抿了抿嘴。
“看過了這張鋼筆畫,還有之前陳老闆的事情,我願意信一半。
加上你一直都留給了我很好的印象,所以我願意信八分。
”
“這麼不求回報的捐款?真的單純是隻是想要做好事?”
他擰着眉頭,想要看出對方年輕的面容下,到底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亦或者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人是見鬼的聖母在世,慈悲心腸。
“我是個很純粹的人。
能改變這裡的小孩子們的生活,讓我覺得很快樂,也很有滿足感。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意義的花錢方式。
”
顧為經示意阿萊大叔看那份“茉莉”基金會的章程草案。
“您看,上面規定了所有的賬戶資金,目前将百分之百的用于毒品孤兒們的生活、上學和醫療的建設。
”
各個國家設立私人慈善基金會的法律規定有所不同,但性質其實近似。
除了需要司法登記以外,還需要設置基金會章程用來規定賬戶資金的花銷以及用途公示。
與合理避稅相同,基金會章程也是富豪們用來鑽法律空子的重災區。
資助貧困生上學是慈善,研究怎麼在别墅裡養鲸鲨,或者在肯尼亞建個野生動物園,在食肉性動物“泛濫”的夏天,坐着私人直升飛機去打獵也是慈善。
過分一些的,搞不好私人直升飛機都是用慈善基金賬戶付款的。
顧為經拜托美泉宮事務所的戴森顧問,幫忙設立以茉莉小姑娘的名字命名的基金會的那一天,就沒想過鑽這種空子。
欺天易,欺己難。
他不願意弄虛作假,系統也不會弄虛作假。
反正他這種小規模的私人慈善資金,目前連管理人員都用不着雇傭。
現在的花銷,自然就是百分之百用于真正的慈善投入。
“你一個畫家,真的就這麼需要找我這個瘸子為你賣命?”阿萊大叔第一次口風軟化了。
他這樣經曆過人生觀崩塌的人。
很難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純粹的好人,可這個中學生把一切都坦坦蕩蕩的擺在自己的面前。
讓阿萊大叔心喪若死的寂滅心靈再次顫動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的“阿爸”,那位一輩子改變了很多毒品孤兒命運的教書匠。
看門人手指一點點的不自覺的用力,捏着鋁制水缸的指尖緩緩發白,堅硬的金屬水壺在吱扭吱扭的聲音中慢慢的變形,阿萊大叔卻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