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就要老楊這樣助理出場。
助理噴,經濟人噴,線上噴,線下噴,噴的不爽還要專門雇用己方的雜志撰稿人和對方繼續噴。
你的市場身價噴着噴着有時也就噴出來了。
老楊早年在這個行當練就了一手噴人的好本事,成為曹老的助理之後一時間無人可噴,讓他甚至有了點高手寂寞的感覺。
他也不是什麼人都噴的,一般中年往上,名氣越小,沒有參加過一次國際雙年展的畫家,老楊噴的越沒有心裡負擔。
而那些展露才能的優秀年輕畫家,老楊就會收的點噴。
雖然美術行業真的能成為畫家的人很少,絕大多數美術生都會跑到IT公司做遊戲CG啥的,但是萬一人家正成大牛了呢。
正常來說,到了顧為經這種,曹老的徒弟林濤大師都表現出帶學生意願的人。
面對對方很可能能成為曹老第三代弟子的情況,老楊就不噴了,還會笑臉相迎。
很勢利,
也很真實。
老楊今年才四十六歲。
在美術圈年紀不算太大,他準備等曹老徹底退了就轉行去做油畫經濟人,可能還有二十年的高收入職業生涯。
他可不想得罪有潛力的新星畫家。
一個普通美術狗能成為知名畫家的概率是萬分之一,考上大美院就變成了千分之一,能進入林濤這樣畫家的畫室就變成了百分之一,要是能成為林濤這樣老教授的關門弟子繼承衣缽的,可能就是十分之一甚至幾分之一。
但是現在,看到顧為經拿着畫筆在牆上塗鴉的時候,他就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
他覺得顧為經完了,
不僅僅他完了,搞不好自己也完了。
他知道曹老在這幅畫上畫的心血。
曹老是個對繪畫很嚴肅的人,其它方面可能很慈祥,但這方面說了不容你,就是不容你。
就算曹老不追究,這也是對于自己來說極大的污點。
“操伱【哔】——”
老楊在心中咆哮。
“誰給你的權利在這裡畫的?”
他急了。
“這是工作人員分配給我的任務。
”
顧為經回答道,眼神依然在看着壁畫。
“狗屁……這是曹老的畫。
”
老楊也是人精,他知道這個顧為經要不然是自己瘋了,要不然就是被人坑了。
但這種時候再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
“好。
”顧為經點點頭。
“你他媽的現在在做什麼?”
老楊看見顧為經還拿着畫筆往牆上塗,就覺得這家夥大概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失心瘋。
“畫畫。
”
“停下來,你他媽的怎麼還在畫,停下來。
”
“不行。
”
“不行!”
老楊太陽穴突突的跳,他感覺自己血壓抑制不住的往上沖。
他擡起手臂,想要把顧為經拉開。
看着顧為經拿着畫筆的手,又生怕對方給牆上的古迹來上一筆。
“停下來,停下來,我命令你停下來!”
老楊咆哮。
“不行。
”
顧為經再次給予了拒絕。
不過這次他多說了幾句:“現在風大,濕度變化也很大,暫停上色顔料凝固的時差和沉澱可能會破壞整幅畫的整體效果。
我再重新配顔料可能就達不到這個效果了。
”
油畫沒有這個說法,因為油畫本身就會采用不同附着力和表現力的顔料一層層的畫。
比如顧為經的仰光國際學校藝術班的期末作業,那幅模型油圖就是畫完初稿,上一層顔料風幹一周,再上一層。
就算有些許色差被下一層覆蓋了也不會有區别。
要是實在覺得不夠好,用畫刀清掉再重新畫也不是不行。
但是國畫和壁畫可不一樣。
尤其是這種古迹,牆壁内側就跟威化餅幹一般,平時保養都要小心。
要是敢拿畫刀去鏟有黏性的顔料,絕對會連着原本的古壁畫七裡扒拉的往下掉碎渣。
所以第一次畫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這也是老楊如此着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