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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曹老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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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風格完全融入原本的古迹的風格之中,讓人歎服。

     對于文物修複,真比好更重要。

    或者說,真就是最大的好。

     “也不知道是曹老的弟子在牆上對着底稿勾線,還是曹老親自操筆的。

    ” 顧為經拿出了調色盤,開始嘗試的調色。

     修複擁有複雜構圖和大量不同人物色彩變化的壁畫,哪怕對擁有了《摩诘手記》後的他,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他動筆的很謹慎,甚至有些猶豫。

     有那麼一瞬間,顧為經确實懷疑過,以這幅壁畫的難度來說,這不屬于原本自己能接觸到的壁畫修複工作。

     他到沒有想過有人要害自己,隻是懷疑會不會工作人員出了疏忽。

     然而,機會難得。

     他實在是手癢的厲害。

     還有更重要的原因,他是個畫家。

     他不覺得有任何人能顔料的調配上,比獲得《摩诘手記》的自己做的更好。

     無論心中有多少顧慮,顧為經不想在明明能做好的情況下讓一幅畫變的更差,那是對藝術的亵渎。

     這是無論外界時局如何變化,顧家人代代都能手拿畫筆的自我修養。

     “石青、謬藍汁,銅鋇粉……” 不對,這個顔色還是有點厚。

     “也許加一點鋅白和蛤粉可能更加合适?” …… 廣場,禮佛活動。

     看着水花從代表生肖佛龛的神壇前流過,在一邊和尚僧侶的頌經聲中,曹老原本嚴肅的臉上浮上了平和安甯的微笑。

     很多畫家,尤其是老年畫家,都會選擇宗教信仰來獲得精神上的平靜。

     有句話說,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戰壕裡沒有無神論者,對于精神世界總是大起大落的藝術家們,這句話也同樣适用。

     藝術與宗教在認識、掌握世界的方式上有某些共同之處。

     英國美學家克萊夫·貝爾的《藝術》一書中寫道——藝術和宗教是人們擺脫現實環境達到迷狂境界的兩個途徑。

    審美的狂喜和宗教的狂熱是聯合在一起的兩個派別。

    藝術與宗教都是達到同一類心理狀态的手段。

     美術這行容易出瘋子,要是精神不夠頑強,很容易性格變得孤僻怪異。

     在畫畫的過程中突然抱頭痛哭,或者破口大罵都是常有的事情。

     每個在藝術道路上艱難求進的畫家都經曆過差不多的遭遇—— 畫的要不然評論家不滿意,要不然自己不滿意。

     自己滿意了藝術評論家不滿意、評論家滿意了自己不滿意。

     終于碰上了自己滿意,評論家也滿意了,結果市場不滿意。

     除了藝術本身之外,這些都是讓藝術家失眠輾轉反側脫發上火的重要原因。

     尤其對于還在奮鬥期的小畫家來說就更是如此。

     其實到了曹老這個年紀和地位,已經沒有外人能對于他指手畫腳了,唯一能讓他感到煩躁不滿意的隻有自己。

     十七号壁畫就是讓他心情比較糟糕的一個重要原因。

     幾百年過去了,古代畫家和現代畫家使用的顔料的不同,配置方式不同。

     更不用說,還有各種各樣歲月流逝造成的侵蝕風化痕迹。

     就算是用最現代的計算機掃描分析,在調配顔料過程中也很難避免細微的色差變化。

     這種時候還是靠着人的經驗更加有用。

     然而,曹老的技術再怎麼高超,也無法完全還原數百年前古代畫師的技術,尤其是顔料的搭配。

     隻能接近,隻能無限的相似,卻無法到一樣的程度。

     無論是色彩的明暗變化還是顔料的質感,其實都很難比的上那些父子有秘方代代相傳的古代畫師。

     曹老在開始項目前的準備期,通過研究掃描照片和幾次實地考察,也預料到了可能出現的問題。

     他事先早早的根據照片畫好了底稿和幾種不同的調色方案。

     但是,在壁畫修複項目真的開始之後,還是和他的預想有些出入。

     雖然這種色階差距,已經快到了除非肉眼近距離一絲一絲的觀察便難以發覺的地步。

     可是對于曹老來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他要是隻追求大差不差,根本就沒有必要主持這個項目。

     這就讓小老頭有些煩躁,早早的提出下午要來禮佛。

     “希望菩薩能帶給自己好運。

    ”曹老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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