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若是想勸在下改變主意,還請免開尊口。
”
陸晨神色淡然地道。
“在下不知道什麼是好歹,也不懂什麼止損、應變之道,在下隻知道,無論什麼事,都要有始有終,顧姑娘忠也好,奸也罷,不管是什麼結果,在下都會坦然處之,絕不退縮。
”
一句話,就把剛準備開口的顧彥明的路給堵死了。
他喟然一歎,道:“陸給事,事已至此,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顧思妙已經明确謀反,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洛京,顧家已經徹底成了臭名昭著的反賊。
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有國子監的學子、俠義之士、京城百姓過來聲讨、丢石頭、丢爛菜葉,門口被弄得一片狼藉。
堂堂開國侯爵,竟淪落至此,這是何等的悲哀。
但是這又能怪誰呢?
都是自找的。
隻能說,家門不幸。
事到如今,又何必連累旁人,而且還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
“在下還是那句話。
”
陸晨轉過身,毫不猶豫地擡起腳步。
“不到最後,忠奸難明,而在下,相信顧姑娘本性純良、心懷蒼生,絕不會被權勢所惑,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苦衷。
”
話落,不等顧彥明再開口,陸晨便快步朝前走去。
看着陸晨堅決的背影,顧彥明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如鲠在喉一般,面色愈發複雜難言。
與此同時。
荒州,距離玄心城數百裡的一處冰原上,一支約莫三萬人的白甲白馬騎兵部隊飛速踏冰疾行。
“駕!駕!!”
白馬時不時發出嘶鳴聲,鐵蹄起伏的同時,帶起成片晶瑩的冰花,而後在鐵騎沖刺蕩起的強烈勁風中被瞬間撕碎。
凜冽而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不斷肆虐着這個白色的世界,但卻無法靠近疾馳中的白甲騎兵分毫。
鐵騎恐怖無比的沖擊力本就足以撕碎一切,更何況此時整支騎兵軍團周圍都被一股特殊的靈力籠罩着,任何接近的物體都被靈力直接彈開。
如同一支飛馳的利箭一般,飛速将這片蒼茫大地撕成兩半,裸露出出裡面泛黑的土地。
他們正是彙聚了蒼翎軍精銳力量的最強衛軍——天翎衛,顧思妙嫡系中嫡系部隊。
飛速疾馳的鐵騎前方,顧思妙跨坐在神馬【追風】的馬背上,一如既往的白衣勝雪,銀白色的長發在勁風中不斷搖曳,滿是冷色的小臉若隐若現。
這時,似乎是突然發現了什麼,她原本冷凝的目光微微一頓,而後悄然閃過一抹柔和。
片刻後,她莫名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爾之信義,吾必将銘刻于心,此生,絕不相負!”
隻有自己能聽到的呓語落下的瞬間,顧思妙猛地拔出長劍。
“諸君,随本帥誅殺國賊,蕩除奸邪,以安天下!”
“諾!”
衆将士沉聲應下,而後猛地爆發出體内的靈力,使得風行之術的威力瞬間加強,本就飛快的行軍速度再次提升,整支騎兵頃刻間化作一道巨大的白光,一頭朝天霜城所在方位紮去。
而此時的天霜城内,除了與太後走得很近的兩支蒼翎衛以外,還有數十上百名身着戎裝、氣勢非凡的将領正恭敬無比地朝太後行禮。
他們臉上透着不同程度的疲憊之色,身上的铠甲也沾滿了雪花,臉上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顯然是經曆了長途跋涉才趕到這裡面見太後。
“我等救駕來遲,請太後恕罪!”
為首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極低。
光是看他對太後謙卑的姿态,很難想象他竟是一位曾擔任過一軍統帥的洞虛境強者。
老者開口後,其他人紛紛向太後告罪,姿态要多低有多低。
就好像他們面對的不是已經失勢的妖後,而是一位權傾朝野、手段狠辣到讓人望而生畏的頂級王者一般。
趙太後擺了擺手,一改往日的強勢,很是大度地道:
“無妨,諸位都是在本宮危難之際,不遠萬裡趕來助本宮匡扶社稷的忠臣,本宮感動還來不及呢,又豈會怪罪?”
衆人齊齊躬身。
“太後言重了,我等将門世家世代忠良,既食君祿,定報君恩,太後在朝時對我等關照至極,如今陷入困頓,正是我等盡忠之時,否則若是無動于衷,與禽獸何異?”
“更何況當今僞帝仗着聖境之利,處處倒行逆施,不行聖道,若是任由她胡作非為,大夏這十萬裡江山,定會在她手中葬送,我等世食夏祿,怎能對此視若無睹,任由國運流喪?”
“太後乃是我大夏國之柱石,中興帝國唯一的希望,容不得一絲閃失,否則社稷定有傾覆之危。
”
“如今昏君當道,江山傾危,正是我等效死之時。
”
“能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将傾者,除太後外,更有何人?願竭微末之才,輔佐為中興之臣,隻盼這即将傾頹的夏室江山,能重現安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