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面對陸晨這個世所罕見的無雙忠臣,看着他甯願身死也不肯退後半步,哪怕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也沒有一絲動搖,絕不屈服地擋在她面前的背影,她隻感覺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胸中的激蕩。
就連身陷絕境,每日不得不戴上軟弱的面具僞裝自己應對趙太後時都不曾紊亂的氣息,此時莫名變得有些急促。
胸口的起伏也不似往日那般平穩。
本應在六年的磨砺中變得心硬如鐵的她,此時卻是悄然展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軟弱。
看到陸晨如此慘狀,李正等人無不拍手稱快,甚至懇求姜承道加大力度,趕緊将這礙眼的蠢貨碾成一攤肉泥。
說出來的話,也愈發不堪。
而就在這時——
“夠了!”
聽着李正等人愈發不知廉恥的話,女帝終于忍不住,怒斥一聲。
就在這一瞬間,陸晨身上那令他逐漸窒息的恐怖威壓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周圍原本在聖王之威下凝固的空氣也在刹那間松了下來。
一切再次回歸平靜。
“诶?”
陸晨猛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疑惑和不安。
啥情況?
而聽到女帝的怒斥,李正頓時一臉不屑地輕哼一聲。
帝王之怒?笑話!
别說現在聖王已經掌握洛京,就算是趙太後掌權的時候,他們也不曾把女帝放在眼裡。
一個傀儡罷了,有個屁的威嚴,根本不需要在意。
然而他們卻沒注意到,陸晨正一臉懵逼地擡起頭,錯愕無比地注視着姜承道。
這時,女帝突然大步上前,同時伸出手,白皙的玉指指着正如同看笑話一般看着她的李正,對馬背上的姜承道說到:“滄溟王,立即把那幾個嘤嘤狂吠的斷脊之犬給朕拿下,打入天牢!”
聞言,李正頓時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哈!”
他肆無忌憚地狂笑着,謝鴻運等人雖然比他稍微收斂一點,但也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是趙太後為了方便控制而扶持的傀儡皇帝罷了,怎麼?難道還真當自己是所謂的天下共主不成?
居然還敢命令滄溟聖王?
就算是正兒八經的大夏帝王,也根本沒資格号令傳說中的中洲最強者,你一個毫無威嚴的傀儡皇帝,哪來的勇氣對聖王指手畫腳?
而且聖王殿下還有意權禦天下,你這個礙眼的絆腳石不求聖王殿下給你一個痛快也就算了,竟然還不知死活地對聖王下令。
是嫌自己還不夠慘嗎?
哈哈哈哈......
隻可惜,他們高興得似乎為時尚早。
就在他們狂笑不止時,一道對他們而言仿佛來自九幽地獄一般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臣,遵旨!”
???
張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們如同陸晨一般,一臉錯愕地看向姜承道。
下一秒,一衆朝臣卻同時瞪大眼睛,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隻見原本不可一世的姜承道突然拱起身,左腳用力踏在腳蹬上,右腳卻在快速掙開另一側腳蹬,動作娴熟無比地翻身下馬,而後恭敬無比地朝女帝行了個臣禮。
看到這一幕,李正和謝鴻運等人同時感覺到一陣極其強烈的不妙之感。
寒冷的冬日下,他們隻感覺一股比周圍的寒風還要冰冷的涼意猛地從腳下升騰,頃刻間傳遍全身,讓他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臣禮,可不是一個馬上就要當皇帝的人可以做的啊……
霎時間,一個之前滄溟聖王拒絕走聖臨道入皇極門時,在心底湧現出的某個難以置信的可能在腦海中閃過。
而後,頃刻間占據整個腦海。
“難…難道……”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們的猜測和不詳的預感一般,姜承道起身後,便猛地大手一揮,高聲喊道:“玄武衛何在?!”
話音未落,一衆玄武衛便幾乎本能一般上前一步。
“末将在此,請聖王殿下下令!”
姜承道轉過身,如同看一個個死人一般看着李正等人,指着他們揚聲道:
“給本王拿下!”
“諾!”
命令下達,玄武衛瞬間動作起來,而後如同一股玄甲洪流一般快速向還沒徹底反應過來的一衆朝臣湧去,不費吹灰之力便将衆人擒住。
伴随着女帝的第一次當衆表态,僅僅幾息之間,形勢便徹底逆轉。
直到李正等人哀嚎不止地被玄武衛押走,陸晨才終于回過神來。
看着玄武衛押着之前一直在“神助攻”的“好隊友”離去的背影,陸晨不由得眼角狂抽。
“卧槽?老子又TM站錯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