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昏死過去,重傷之下,又在馬背上颠簸了半個時辰,此時已經奄奄一息,身體歪斜,摔落在地上。
兵丁上前查看,高菱此時面色蒼白,渾身是血,胸口隻微微起伏。
他就想先把人送到醫館救治,卻被同僚拉住。
他轉頭去看,同僚對他搖了搖頭,指了指高菱腰間的長劍:“江湖人。
”
“江湖仇殺,不要管。
”
他恍然,退後幾步,不再多管閑事。
朝堂和江湖,本就是同一群人在同一個地方,以不同的身份形成的圈子罷了。
有些地方,朝堂的規矩更大。
有些地方,江湖的規矩更大。
在這泰山派腳下的泰安城,當地官府強勢不起來,所以大多時候,隻要涉及江湖仇殺的事情,當地衙門的人都是抱持一種“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的态度。
隻要殺的是江湖人,不涉及普通百姓,那就按你們的規矩辦,死的越多越好。
這兵丁也是有他的考量,他就是個守門的,命如草芥。
貿然牽扯到江湖仇殺之中,到時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一月五六錢銀子,玩什麼命啊?
你自己都帶着兵器行走江湖了,不就是默認你可以殺别人,别人也可以殺你嗎?殺人的時候按江湖的規矩,被殺的時候要按朝堂的規矩辦,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當然,這隻是兵丁的腹诽,他轉身不再看高菱,自顧自回到城門口站着。
見衙門不管,就有好事的湊過來,圍了個圈子,開始看熱鬧。
城門人來人往,不出一會兒就聚了一堆人,其中就有幾個江湖人士。
其中一個江湖人仔細端詳高菱的面孔,心裡一驚:“這不是……泰山派的高長老嗎?”
正是中午在酒肆聊閑話,被高菱逮住、認出她的那個江湖人。
“說完話就急匆匆走了,好像要回泰山派。
這還不到兩個時辰,怎麼就被人傷成這樣?”
“别是……泰山派内讧了吧!?”
他知道錦衣衛要對泰山派下手,又被高菱當場逮住,已經起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心思,現下正要出城離開,卻正好碰上高菱的慘狀。
他心中不住打鼓,也不敢開口道破高菱的身份,生怕把自己牽扯進去。
泰山派到泰安城一來一回就要一個時辰,想來她跟人争鬥的時間不會太長。
高菱也是積年成名的一流高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把她傷到垂死逃亡的人,在這濟南府沒有幾個。
在泰山派,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泰山派掌門,“鎮嶽劍”左黎杉。
此時他心緒起伏,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身旁經過一人,就要朝高菱走去。
他連忙拉住那人:“兄弟,别去,碰不得!”
“此事不簡單,怕是有極大的内情。
莫輕易發善心,耽誤了自己的性命!”
他也是好意,想着雖然與這人素不相識,不能随意說出自己的猜測。
但拉人一把,救人一命,也算是盡了做人的本分。
李淼卻回頭對他笑道:“沒事兒。
”
“她這個樣子,八成都是因為我的盤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