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二十年一直呆在燕京,王海從到他手下之後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對他那個“八小時工作制”作息的習慣已經深入骨髓。
殊不知,封建時代少有休假,這二十年除了年節幾乎天天工作日,他幾乎是過了二十年的工作日。
這二十年裡,他每天都在用“八小時工作制”壯大自己,也每天都在被“八小時工作制”限制精力,這才讓他總是一日落就困倦的不行。
沒錯,他的金手指就叫“八小時工作制”。
李淼自己起的名字,非常貼切。
但,現在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出差。
衆所周知,趕路的時間,是不算工時的。
不工作,自然也就不受精力的限制。
李淼現在運轉内功,神完氣足,正精神着呢。
他等不及要看看他第一次真正行走江湖,第一次真正偶遇的江湖仇殺了!
李淼和王海相對無言,靜靜地等着異動。
過了半晌,趙德華環抱在胸前的手臂慢慢的滑了下來,本來有序的呼吸一下散亂,顯然是失去了神志。
舟車勞頓,虎威镖局一行人早就困乏。
趙德華守完上半夜,疲憊積累到了極點。
換班的人剛從睡夢中醒來,也正是最不清醒的時候。
挑這個時間放出迷煙,顯然是下手的人一直在附近觀察,才選了最合适的時間動手。
又等了半晌,門外才輕手輕腳的走進一個人來。
這人朝趙德華走了幾步,等快走到面前了,突然停下腳步往後疾退。
沒有動靜。
見趙德華毫無反應,她也不上前,而是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甩手扔向趙德華身邊。
那個小包忽忽悠悠在半空中劃過。
啪。
一隻大手伸出,接住了那個小包,塞入了懷裡。
“哼!老東西,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着道!”那人恨聲說道,聲音清脆動聽,竟是個妙齡女子。
隻是黑巾覆面,看不清容貌。
“我走镖十幾年,豈會不知道夜裡什麼時候最危險?姑娘也太小瞧了趙某。
”
趙德華站起身來,雙眼精光閃爍,竟是一點不清醒的迹象都沒有。
其他镖師确實是中了女子的迷煙,可趙德華老江湖了,睡覺都睜着半隻眼睛,早在迷煙放進屋裡的第一時間就發覺了不對。
隻是老話說得好,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趙德華當然可以趁着迷煙尚未完全發揮作用,叫醒其他镖師,但下手的人也就跑了。
身後挂着這麼一個人,他吃飯睡覺都别想安穩了。
他自恃武功高強,索性不動聲色,佯裝中了招的樣子,想引動手的人過來。
要是對方一頭撞進來,說不得就會被他暴起制住,也就沒了後患。
可那女子也不是莽撞之人,走到趙德華動手的極限距離突然後退,差一點就勾的趙德華起身出手。
趙德華本想着繼續裝下去,可女子抛過來的小包形制,顯然是沾地就炸開一團毒物的暗器。
趙德華不敢賭以他的内功能不能扛得住毒,隻好出手接住小包。
可也暴露了自己沒有中毒的事實。
眼下,就成了一對一,擺明車馬的形勢。
趙德華上下打量了一番蒙面女子,沒想到身形相似的人物。
于是他皺了皺眉,開口道:“不知與姑娘有什麼仇怨?可有轉圜的餘地?”
他也不問蒙面女子是不是為了他們押的财物。
這女子用的迷煙雖然王海看不上,但放在江湖上也是普通江湖人士接觸不到的好貨,價值不菲,趙德華險些就着了道。
要是為了錢,犯不上用這麼好的東西對付他。
而那女子言語間又像是認識自己,直罵他是老東西,說知道他不會中招。
這顯然不是見财起意的大盜,而是沖着他來的仇家!
那女子也沒想掩飾自己的目的,冷笑一聲:“老東西,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要是說兩句屁話就能放下的仇怨,我犯得着對你下手?”
“不做過一場,你會放我這個遮着臉的仇家走?”
“我要是真走了,你睡得着?”
趙德華歎了一口氣。
“唉——姑娘說的是。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血性都磨沒了,隻想着息事甯人。
”
“讓姑娘見笑了。
”
“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話音未落,趙德華一步就跨過一丈的距離,合身撲上!
彎指成爪,劃開空氣,直直向着蒙面女子的眼睛和天靈蓋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