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
女子的低聲輕.喘，還有唇瓣擦過肌膚之時，激起的酥癢麻意，以及那低低的一句。
“公子。
”
她的唇擦過他劇烈滾動的喉結，
她愛着這個身體的主人。
肖珏的臉上滾下淚水。
一滴，一滴，流進嘴角，他嘗到了鹹澀的味道。
咔嚓。
他揮出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鏡面之上。
那塊銅鏡，頓時四分五裂。
他從那碎裂的鏡片中，看清了青年的眉眼，那是多麽醜陋的一張臉，冷漠而扭曲。
充滿了嫉妒、嫉妒……那樣低劣的、為人不齒的情感，竟然出現在他的臉上。
肖珏低低笑了出來。
他不顧手心的血線，蹲下身，一塊一塊撿拾那些碎片，指尖擦過那些鏡片，變得模糊一片的紅，鏡中人的臉，愈發顯得迷亂，他分不清，這裏，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了。
他是不是真的瘋了。
還是太想念那個人，所以都出現了幻覺、幻想出了跟她在一起的生活。
沖進來的樊如春看到這副架勢，亦是震驚無比。
“王、王上，這是怎麽了。
奴才來收拾，您別動！”
樊如春驚訝極了，上來就要幫忙。
卻聽見青年清潤動聽的聲音，緩緩響起，
“孤是個什麽樣的人？”
“臣子都愛戴孤嗎？”
他最後一句，吐出的幹澀而艱難，
“王後，亦是愛着孤嗎？”
一輛馬車，緩緩地行駛在道路之上。
雲意姿奇怪地盯着対面的人。
玄黑之色？
似乎有些不対勁，以往小病秧子都多穿那種雪色、他之前不是還準備了一件天青色的，打算行宮的時候就穿呢，怎麽如今換了這樣沉重的顏色。
而且，雲意姿眼珠一轉，看着他骨節分明的手間，捧着的那卷書卷，感到深深的困惑。
主要，以往但凡遇到這種場合，肖珏都是不抱着她不撒手的。
雖然雲意姿覺得吧，這樣實在是太黏糊了。
而且被人看到也很尴尬，不太好，但肖珏執意，她便也沒有辦法了。
嗯，他還喜歡讓她枕在他的大腿上面睡覺。
然後趁她睡着的時候，悄悄吻她的唇、吻她的眼睛，他以為她不知道。
其實她都知道。
“王上可是心情不佳？”
雲意姿決定，跟他好好地溝通一下，于是淺笑着問道。
她琥珀色的眼眸噙着笑意，溫柔得像是一場夢境。
肖珏看了一眼，手指微微蜷縮，不過到底是将書卷放了下來。
忽然從寬大的玄黑袖袍中伸出手。
他的指甲修建的很是整齊，還泛着健康的玉色，摸向她的臉龐。
“怎麽了？”雲意姿輕聲。
她偏頭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臉龐上的手掌，頓了頓，将自己的手覆蓋在上面。
他的手有點涼，是不是沒休息好？
“王上，你今天有些奇怪。
”
“別叫我王上，叫我公子，”他低聲道，尾音放得極輕，宛如她是什麽易碎的瓷器。
雲意姿一怔，而後輕笑。
“遵命，公子。
”
“雲娘。
”他有些生澀地咬着這兩個字，像是在體會某種感情。
“雲娘……”
“嗯？”雲意姿主動靠近。
他似乎還是有些不大适應，身子竟是微微一顫，幾乎不可察覺地往後退了退，可，明明他都觸摸她了。
“公子莫非，是做噩夢了。
”他是今早醒來，就變得這樣古怪，那應該是做了噩夢吧？
肖珏盯着她的眼睛。
隻是盯了一會，便移開了視線。
“嗯。
”
半晌，才吐出一個字。
“什麽噩夢呢，可以跟我說說嘛。
”
她斜睨而來，桃花眼中有些妩媚的意味，不自覺就帶上了撒嬌的語氣，肖珏心口一顫，垂眸專注道，
“我夢見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夢見你離開我了，我一個人孤獨終老，很早就死了。
”
“呸呸呸，胡說什麽。
”
雲意姿皺眉。
“我們這不都好好的嗎？”
“嗯，我們都……好好的。
”
雲意姿感到他的指尖，從眉骨緩緩地往下移動，到了眼角，在那裏眷戀地停留着，他的眼眸那麽深，似乎想要将她永遠镌刻在腦海裏面。
雲意姿眨眨眼，“光是觸摸怎麽夠呢。
”
忽地傾身咬住了他的唇，卻被他猛地推開。
肖珏彎下腰去，捂住自己的胸口，額頭上汗水滴落。
雲意姿驚呆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往常這招數可是屢試不爽的，隻要她主動一次，小病秧子都會十分配合，先忸怩着抗拒一會，然後按着她親個死去活來，怎麽今天……
肖珏一手撐着車壁，一手按在座位上，急促地喘息着，就像是被扔在岸邊，就要渴死的魚兒。
雲意姿不信邪，眯眼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又忽地傾身。
卻是被他擋住，他捂住嘴唇，愈發急促地呼吸了起來，臉色亦是慘白一片。
看着随時都有可能暈厥過去的樣子。
雲意姿一怔，心頭湧上擔憂。
莫不是真的病了。
她轉身想要掀開車簾找太醫。
身後忽地響起一道急促的聲音。
“雲娘。
”
“別走。
”
“別走。
”
他從後面将她一把抱住，那麽緊，像是要将她嵌進身體裏去，而後反扣她的手，推倒在了車壁上。
他欺下來，在她的唇瓣上輾轉，竟是分外生澀，雲意姿的眼睛微微瞪大，有一瞬間的迷茫。
實在是太反常了……
肖珏忽地抽身，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袍，重新拾起書卷，恢複成了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任憑雲意姿怎麽撩撥，他都巍然不動，柳下惠一般。
難道。
是在欲擒故縱？
倒是叫他玩明白了……
雲意姿摸了摸唇，确實有些意猶未盡……
肖珏忽地擡眼，叢薄唇中輕輕吐出幾個字，“你今天很美。
”
雲意姿驚訝，他很少有這麽直白的時候，往日要誇她的時候，都是別別扭扭的，半天說不到重點。
怎麽今天這樣坦率？
“我總覺得，你有點不一樣。
”雖然不想說出來，破壞掉好氣氛，但心裏那股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讓雲意姿覺得十分在意。
青年微笑，十分心平氣和，
“是嗎，哪裏不一樣呢？”
雲意姿皺了皺眉，這倒真說不上來，她仔仔細細看他的臉，好像也沒什麽不一樣。
她摸着下巴，怎麽也想不明白。
肖珏便笑笑，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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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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