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
“它凫水的能力不好,遇到威脅時就會吸進海水,使腹部膨脹,整個身體脹成原來的數倍,用以吓跑敵人。
原本貼在皮膚上的硬刺,都會根根豎起,仿佛刺猬一般——如此這般,虛張聲勢,便是它自衛的表現。
”
肖珏順着她的話想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他猛地前傾,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離她有多麽近,兩隻漂亮的眼睛瞪大,幾乎有點鬥雞眼:
“你罵我?”
虛張聲勢,不就是罵他?
雲意姿眸子含笑,不語。
臉色委婉,心裏卻覺得,他跟那種魚一模一樣。
一旦流露半點脆弱,下一刻就會全副武裝,唯恐叫人看輕了半點。
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果你敢碰上一下,定會紮手,非常紮手。
不過呢,既然她都已經伸出手來了,那就斷沒有再往回縮的道理。
雲意姿輕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她是懂的。
于是在激怒得他臉色漲紅的下一刻,毫不猶豫地展開雙臂。
擁抱了他。
要他把那些尖刺全收回去,撫平成柔軟溫順。
這是一個正面對面,緊緊相貼的擁抱。
馨軟的香氣完全籠罩,雲意姿擁抱着冰涼的少年,手臂緊緊環上他的背。
将臉埋到他的肩膀,感覺到這具清瘦的身軀還在微微顫抖,溫度冰涼仿佛不是一個活人。
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肖珏整個人一動不動。
腦袋已經鏽住了,沒有辦法運轉。
他的身體還在微顫,雲意姿輕輕拍打他的背脊,悄聲對他說道:
“我并不害怕的,公子。
我從來就不曾害怕過。
不論是過去的你,現在的你,還是将來的你,我都不會因恐懼,而放開公子。
”
他的雙手垂着,無力而又頹然。
他看不見她的神情,可聽着她的聲音,覺得從此以後,心海不可平。
見到這樣的他,她不知害怕不知退後不知遠遠地躲起來,卻是直接來到他的面前擁抱他,還要将他留住。
她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麽?
肖珏牙齒打顫,像是握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你不能騙我。
”
他阖上雙眸,近乎懇求地嘆息:
“雲娘,你一定不能騙我。
”
半晌,雲意姿柔聲回他:
“不騙你。
”
***
車轍聲聲,那輛馬車已經駛出宮門。
唯獨一人留在原地眺望,黑眸中情緒萬千。
越嘉憐以羽扇打了個手勢,四名驚鵲衛便出現在她身邊,背上負着弓箭。
季瀚清眼中一瞬帶上寒意與了然,堂堂大宗姬怎麽可能孤身前來?
恐怕方才隻要他作拒絕,掩藏在暗處的弓箭手,便會當場将馬車中人射殺。
越嘉憐悠悠道,“你們還不快将季校尉請到府上,這可是本宗姬的貴客,怠慢不得。
”
兩名驚鵲衛垂下腦袋走向季瀚清,也覺荒唐難言,卻也無可奈何,不說越嘉憐,便是越嘉夢的手段,阖宮人都是知道的,隻得沖季瀚清抱拳道:
“還請校尉體諒弟兄們的難處。
”
季瀚清漠然不語,驚鵲衛便緊随在他身後作看管之狀。
此時一輛華美辇轎伴着香風行來,越嘉憐蓮步輕移,季瀚清在她身後問道:
“宗姬娘娘,敢問你是如何得知,我今夜會在菁華門。
”
越嘉憐回眸,似笑非笑道:“自然是有人告知與我了。
”她掩口一笑,“倒是沒有想到,堂堂離雍季氏的季校尉,竟與周國的媵人……啧啧。
”
季瀚清明顯按捺着脾氣,聽到這話卻是忍無可忍,額頭上青筋暴起,冷硬道:
“我與聶氏之間清清白白,并無任何茍且。
她舊時與我有恩,季某今夜所為,不過投桃報李。
還請宗姬慎言!”
越嘉憐不以為意嬌笑幾聲。
真相如何,誰在意呢?目的達成不就好了。
她原本不過好奇。
那雲氏緣何會帶着周昙君的绛璧來要人,又答應那種事如此爽快?這姓聶的小娼.婦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
叫人暗中勘探一番,誰想竟有意外收獲。
有情人?呵,卑賤如泥,也配“有情”二字?豈不見攀上王司徒那般嘴臉,轉頭便又狐媚到天子座前。
如此之女也想姻緣美滿,也配覓得良人?
她偏不要他們如願,偏要拆散這對“苦盡甘來”的小情人!
殊不知這世間——她越嘉憐最惡四字:
終、成、眷、屬。
“好啊,隻是校尉您,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諾。
”越嘉憐笑得愈發媚,踩着侍內的脊背上了轎辇,額心花钿妖嬈惑人,懶懶擡手,人擡轎起。
裙裳搖曳,揚長而去,隻留一抹香風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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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撩病嬌還是需要巨大心理承受能力…
越嘉憐:拆cp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