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裝,雲意姿怒極反笑,發現肖珏一直盯着她看,立刻抿起了嘴角:
“這是一種慢.性.毒.藥,且極易揮發,公子告訴我,怎麽可能一下進酒中,便讓您劇毒入體,嘔血不止了?”
肖珏輕輕哼了一聲。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他別開視線,去望帳頂的繡花,臉色淡淡,“我又不知道自己中的什麽毒,更別說是誰下的毒了。
”
雲意姿卻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
她慢慢地低下身,直視肖珏的眼睛,淡色的瞳孔裏沒有半點笑意:
“不,這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桂姬身邊的那個奴婢,走起路來,右腳不自然,似乎有所殘疾。
”
“又如何呢?”
雲意姿緊繃着面色,一字一頓地說:“公子現在,還不知道是誰下的毒麽?”
肖珏看見她紅潤的嘴唇微微開合,失神地看着她,好在虛弱至極,血液供應不足,臉上也顯不出色來。
雲意姿被他看得煩躁,這個人竟是如此狠毒,對自己都這般心狠,她慢慢地說:
“公子真的不怕喝下那杯酒一命嗚呼?或者桂姬身上,根本沒有帶任何藥物?”
她真好看,肖珏心情很好:
“你在擔心我?”
雲意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覺得已經摸不清這個人的想法了。
正常人會随身揣着毒藥嗎?
自己給自己下毒,還一出手就是極烈的劇毒,想到他倒下去抽搐不已的那一幕,雲意姿無法理解,心裏由衷地升起一絲寒意,這個人根本沒拿自個兒的性命當回事兒。
一個豁得出命來的人,究竟是怎樣的狠心,仿佛透過他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肖珏見到她的臉色,眼底一沉:
“你害怕我?”
雲意姿搖了搖頭,談不上害怕,隻是有點怵,“公子為何要這樣做,明明可以慢慢籌謀,偏偏要用這種極端的辦法。
”
肖珏輕輕咳了一聲,“我隻有這條命作為籌碼,”他面容慘白至極,又陰森至極。
“我要的可不是小打小鬧。
”
眼神極為陰狠,“我要的是她的命。
”
還有對幕後之人的警告。
“公子如願了,”雲意姿淡淡道,“那婢女已當場自盡,場面……極為不堪。
”
肖珏面無表情,記仇的本性可見一斑。
雲意姿默了默:“假如桂姬身上查不出香囊……”
“沒有這個可能。
”肖珏打斷她。
雲意姿立刻反應過來,他必然是提前掌握了什麽信息,才敢這樣不留退路地出手。
隻是,桂姬身上竟然帶着慢性劇毒,她要害什麽人,就不怕自身遭到反噬麽?
誰又會與她親近?無非天子。
而且她的背後便是虞侯,難道前世肖宗瑛離奇暴斃,竟是虞氏一族的手筆?
真是細思極恐。
肖珏閉上眼睛,悠悠用氣音說道,“你看出了這其中的蹊跷,為何卻沒有揭發呢?”
雲意姿沒有回答,反問:“若是我因公子而死,又當如何呢?”
肖珏睜眼看她,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那我賠你一條命。
”
看似玩笑,她卻聽出來他的語氣很是認真,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認真。
瘋子。
“以後公子不要這樣做了,不值得。
”以她重生的經歷,對于性命,她比常人更加的珍視,完全無法理解肖珏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更何況若是一個正常人,怎麽可能在看見仇人的第一眼便想出這樣的主意,對自己不假思索的狠,簡直就像與生俱來的本能。
雲意姿覺得自己也許應該重新審視這個人,心性冷酷到如此地步,實在是令人膽寒。
她不由自主地問道:
“公子就不害怕麽。
”
他忽然低聲呢喃:“你不要說話了。
”
雲意姿這才看見少年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翕動了一下,看着她吐出三個字:
“我好疼。
”
不疼才怪。
“餘毒還沒清幹淨。
”
看着他面容因疼痛而扭曲,眉頭難受地蹙起,冷汗還在不受控制地冒出,雲意姿心想活該,面上擔憂地嘆了一口氣:
“公子這是何苦呢……”
拿起一旁的帕子給他慢慢地擦拭起汗,他卻忽然将她的手給拉住,拽了下來,輕輕地貼在了頰邊。
手腕觸到的肌膚柔軟而富有彈性,除了那種冰冷的溫度格外令人不适,讓雲意姿聯想到了蛇,暗暗哆嗦了一下。
肖珏蜷縮着,脊背單薄而纖細,他長長的睫毛抖動着,貼着她的手腕,似乎對面前的人很是信任依賴。
喉嚨裏悶着聲音,如同小獸的嗚咽:
“真好。
”
“我今天很開心。
”
報了仇,還能跟她單獨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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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突然覺得标題跟內容沒啥關系(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