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在門口站一會,将消息聽清楚。
告到鎮撫司的是府衙,但卻不是府衙中人,而是廬陽府府學學錄。
儒道府學,掌管官試,是獨立于官府之外,卻又隸屬府衙的儒道官學。
所有廬陽府中官試都是府學掌控。
府學有六品祭學主官和兩位從六品學錄,加上幾位挂着七品官銜的儒學博士。
别看都是虛職,有官職在身的儒道修行者,借仙秦天下氣運,所展現的力量可不差。
便是鎮撫司中文撫司那些儒道修行者,在府學面前,也不敢說有多少赢面。
府學,其實就是朝堂用來平衡和牽制鎮撫司的。
“府學學錄譚亮。
”
張遠看向鎮撫司外綿延的大街,輕聲低語。
這名字他是從百運布莊唐維梁的記憶之中看到。
外人眼中的譚學錄公正不阿,其實暗地裡可沒有少做惡事。
百運布莊的黑市交易之中,就有這位的參與,而且譚亮還是百運布莊背後參與組織者之一。
與府衙判官饒慶海,鎮撫司中兩位隐藏名姓的高官,以及另外兩位隻有代号化名的強者一起,被稱為西城黑市“六裁決”。
在常住數十萬百姓的廬陽城,南北城區都有黑市,其中也都有官府和江湖之人聯合執掌。
黑市,也有黑市的規矩。
從唐維梁的記憶之中張遠明白,不管是饒慶海還是譚亮,不過都是府衙推出來的代言者。
包括鎮撫司中人,真正的主事者不可能給自己身上留下經營黑市的污點。
這些人隻要能毫不沾染的将好處拿在手中就可以。
鎮撫司門口嘈雜聲傳來,幾位穿着青袍之人走出。
張遠認得其中一人是宣威司點司沈魏。
“譚學錄放心,三日之内,我鎮撫司一定給學錄交待。
”
沈魏将一位五旬儒袍老者的手臂扯着,往鎮撫司門外送。
其他幾人也是在一旁幫腔。
“哼,光天化日之下劫掠商行,我廬陽府的布匹那是方圓萬裡都有名的,百運布莊的布是要賣到郡府去的。
”
“塗皓他拿不出百運布莊違法亂紀的證據,這官司便是打到郡府,老夫也要你們鎮撫司獲罪。
”
“三天,老夫就再等三天。
”
儒袍老者甩開衣袖,将沈魏推開,快步走下石階。
半道遇到站在一旁的張遠,目光落在他腰間雁翎之上,老者瞪一眼,狠狠道:“你們這些披狗皮的家夥,殺人放火在行,辦正事從來都是一團糟。
”
皂衣衛在儒道文官眼中,就是走狗。
張遠看着老者快步離去,嘴角露出一絲輕笑。
學錄譚亮。
他還正要尋這位呢。
塗皓給了他點司令牌,他總要給塗皓将事情辦妥。
突破口,就在這譚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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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丁家巷,玉娘已經從韓大娘家回來,吳姨也做好了晚飯。
“上次不是跟小郎說過,韓大娘家二兒子接她去鄉下嘛,如今韓大娘準備将隔壁小院售賣。
”
飯桌前,玉娘低聲說着今日去隔壁的事情。
“韓大娘家院子也是韓家祖宅,比我家這院子大不少,有八間廂房,沒有五百兩紋銀買不下來。
”張遠點點頭。
韓家當初可是出過一位旗官的,他張家這院子加上書房和廚房也才四間房。
“隻要三百兩。
”玉娘擡頭,低聲道:“丁家巷中都是軍伍家眷,外人不來買,其他人家不缺房屋。
”
“其實是韓大娘家二兒子在鄉下的莊子如今運轉困難,才不得不變賣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