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約他喝酒呢。
因為柳俊的關系,程新建與何勝利交情很深,是長城俱樂部的常客,與何夢瑩也算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程新建講義氣,夠朋友,何夢瑩也很喜歡他的性格。
“我能不知道嗎?你的老師周先生,這兩天可是氣壞了……”
程新建在那邊語出驚人。
柳俊頓時皺起眉頭,問道:“怎麼回事?什麼人把他氣壞了。
”
聽到這個話,柳俊還真是很吃驚。
先生脾氣是犟點,涵養卻是很好的,一代大儒,哲學泰鬥,要講究個風度,輕易不會和人置氣。
一般的人,又哪裡夠資格讓他生氣了?
“還能有誰,于向宏呗……”
程新建随即在電話裡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這個事情,兩天來不說在首都鬧得風風雨雨,至少部幾位領導,是都聽說了的。
程新建知道柳俊要來首都開會,會場的警衛任務就是他們管的嘛。
所以就第一時間将這個消息通報給了柳俊。
随着程新建的通報,柳俊的眉頭越皺越緊,“嗯”了幾聲之後,就挂了電話,随即對何夢瑩說道:“爺爺那裡,晚點再去,我先去周伯伯那邊,出了點事。
”
所謂周伯伯,何夢瑩也是知道的,柳俊的授業恩師。
聽說他那裡出了點事,又見柳俊神色嚴峻,也知道問題不小,便點了點頭,一打方向盤,寶馬車駛向了另一個方向。
“小俊,來了,明天開會吧?”
見到柳俊,周先生倒還平靜,淡然問道。
知道他們師徒倆有事要談,司機同志就沒有跟着進來,不然光顧着寒暄了,耽誤不少時間。
再說,何夢瑩也不敢随意在周先生面前露面。
叫先生知道柳俊有很多紅顔知己,未必見得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将柳俊送到地頭之後,何夢瑩徑直離去,自然會通知真正的司機到附近來等候柳省長。
“是啊,剛到。
程新建就給我打了電話,說您正在雷霆大怒呢。
”
柳俊微笑着說道。
不待先生答話,師母已經一疊聲地數說起來:“是啊是啊,小俊,你來了就好。
這兩天啊,你伯伯真是氣壞了,茶杯都打碎了好幾個……”
幾十年相濡以沫,師母很少見老頭子發過這麼大的火,心裡頭十分擔心他氣壞了身子。
畢竟歲的人,要是氣出個毛病來,麻煩就大了。
如今小俊及時趕到,師母心中大安。
周先生重重“哼”了一聲,怒氣再也抑制不住。
“狗急跳牆了!什麼人都不放過。
他以為他是誰?土皇帝嗎?還不容人家說句話了!”
周先生一貫在意自己的身份,大牌知識分子,輕易不會口出惡言。
可以想見,他心中的憤怒,是何等之甚。
當然,這也是在柳俊面前,先生才不會去刻意掩飾什麼。
柳俊笑着走過去,請先生安坐,又敬上香煙,親自給先生點上了火。
“伯伯,其實沒必要那麼生氣。
您剛才那句考語,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某些人就是狗急跳牆,已經沒轍了。
天yu其亡,必先令其瘋狂。
”
柳俊很理解周先生的憤怒因何如此之甚。
不僅僅因為邵逸平是先生看重的學生,人品超卓。
還因為周先生本身,也是“因言獲罪”的受害者,堂堂省委黨校的教授,被下放農村勞動超過十年,吃不飽穿不暖。
那段經曆,在周先生而言,堪稱刻骨銘心。
現在他的學生,在一個完全不同的時代,在一個“法制社會”,又碰到了這樣的遭遇,怎不叫先生怒氣填膺!
周先生再次重重“哼”了一聲,說道:“也就是最後的瘋狂了……”
師母在一旁有些不悅地說道:“老倌,事情出了,不要那麼急嘛……這不小俊也來了,你們爺倆好好商量個辦法,不就好了?人家不理你,總還有人理你的嘛……”
在師母的眼裡,對于先生的憤怒,又是另外一種理解。
邵逸平被抓走,隻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則是面子問題。
老頭子打了電話,還親自登門求了人,毫無結果,面子上也挂不住。
柳俊微笑道:“伯伯,師母說得對。
有些人不清醒,但清醒的人,畢竟也還是有的。
他那麼喪心病狂,說不定正好是個機會呢。
”
周先生隻是憤怒,靈台可是一直保持着清明,智慧也并未因之降低,聽了柳俊的話,果然逐漸平靜下來,沉吟稍頃,緩緩點頭,說道:“也是時候收網了,我就幫你們再出一把力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