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清茶,無聲無息退了出去,外邊帶上門,牛秘書便靠在牆上,長長舒了口氣小額頭上的冷汗泊泊而出。
以前他是不怎麼将柳俊看在眼裡俊大年輕了“景很硬,畢竟離省遠了。
如同丁玉舟這般強勢的一把手,一般的市委常委,也确實不怎麼放在牛秘書心上。
但是從今天開始,牛秘書對柳俊的觀感完全改變了。
他能夠感覺得到柳俊體内蘊含的強大氣勢。
這種氣勢,來源于極度的自信。
此刻在牛秘書看來,裡間辦公室的兩位,完全是對等分量的“敵手。
”談不上誰高誰低。
辦公室内的兩人,就一直以這種姿勢站立着,足足好幾分鐘,誰也不說話,誰也不挪動一下。
終于,丁玉舟重重從胸中噴出一口濁氣,緩緩轉過身來,望向柳俊,臉色已然十分平靜,連眼神中,都不帶多少戾氣,不過依舊是鋒銳逼人。
如此鋒銳的眼神,是丁玉舟這種久居高位的人,所獨有的特點。
這個特點,柳俊身上也有,隻是他平日似乎比丁玉舟更加善于隐藏鋒銳。
“坐吧”。
丁玉舟走到待客沙發前。
自己先坐了,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對柳俊說道,語氣平和。
柳俊點點頭,依言在對面落座,搏出煙來,敬給丁玉舟一支。
丁玉舟接了過來,叼在嘴上,柳俊給他點上了火。
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支。
整個過程,兩人都是一聲不吭。
然後也是悶聲不響的抽煙。
“鐘永明必須上管委會主任!”
支煙堪堪抽完的時候。
丁玉嶽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平靜沉穩,仿佛和自己最親近的手下在談一件早已确定的事情。
“不行!”
柳俊也沒有廢話,直截了當拒絕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所有冠冕堂皇的言語,都可以收起來了。
再繞來繞去,沒有半點意思。
柳俊今天在常委會上公然挑戰丁玉舟的權威,已然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準備。
丁玉舟的眼睛,眯縫了一下。
眼裡閃過一抹憤怒。
現在局勢明擺着,必須有一個人讓步。
丁玉舟自然希望讓步的那個人,是柳俊。
如此,他丁玉舟的最後一點面子,還能保住。
否則小不說十年經營之功,就此毀于一旦,後果起碼也是非常嚴重的。
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崔福誠會就勢拉起自己的“杆子。
”逐漸形成一個有一定勢力的小團體,或許尚不足以完全與丁玉舟分庭抗禮,但也絕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任人拿捏。
說不定眼前這個小年輕都能拉起一幫人手來,與丁玉舟放對!
丁玉舟浸淫官場幾十年,深知一把手的威信建立起來不容易,一旦垮掉,要重建那更是千難萬難。
尤其地位越高,惦記的人也越多。
假設他在玉蘭市的權威與根基開始動搖,就會出現多米若骨牌效應,到那時,非但崔福誠柳俊這一幹人會很難對付,來自别的地市甚至是來自别的省份的“黑手。
”也會不時湧現出來。
畢竟省委副書記兼省會城市市委書記的位置,還是很讓人眼紅的。
在丁玉舟想來,柳俊比他回旋的空間要大。
柳俊今天在常委會上發飙,将杜文若駁得啞口無言,生生遏制住了即将進行的常委會表決,已經是一個巨大的勝利,不管最終是不是能保住柴紹基,威望必定要再上一個台階。
這個收獲,已然很大了。
以前,可還從沒有一個人。
敢于如此直面挑戰丁玉舟。
“鐘永明這個人,能力還是有的。
而且一定會好好配合你的工作!今後市裡,會給長河區更多的支持。
其柚班子成員,你要是覺得不勝任工作,可以提出來調整。
”
丁玉舟又說道。
這個話,就是和柳俊談判了,而且條件開得很優厚:我隻要上鐘永明就行了。
你要是擔心其他人和鐘永明抱團,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意見,重組長河區的兩套班子。
這走出于維護自己臉面的需要。
丁玉舟自以為,開出了這麼優厚的條件,柳俊不可能不答應了。
但是丁玉舟忘記了一點,柳俊骨子裡頭,是比他還要傲氣的人物。
他要的,也不僅僅隻是一個表面上的讓步。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要完勝!既然已經得罪了丁玉舟,難道還會天真到指望今後與丁玉舟和平共處?
丁玉舟還是被柳俊的年齡迷惑了,未能真正将柳俊當作鳳等層面的對手來考量。
“丁書記,如果市委一定要調整長河區的主要領導,那麼,我建議調整我的工作好了!鐘永明同志既然能力很強,可以讓他來擔任長河區工委書記嘛!”
柳俊淡淡說道。
丁玉舟的瞳孔,蓦地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