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派出所抓她,也隻是吓唬她一下,鄉幹部下鄉收統籌款,本就是天下第一大難事,你不搞點蠻辦法,專門講道理,我看就是口水講幹了,也不管用。
這麼說話的鄉幹部,不止我家毛愛先一個人,以前收統籌款,對那些抗拒不交的壞分子,大塘鎮也不是沒有派公安人員抓過人,人家抓都抓得,毛愛先就連說都說不得”梅書記,你也是在基層工作過的,知道我講的是實際情況吧?毛愛先就說了這麼一句,宋月月就喝農藥尋死,這也能怪我家毛愛先?那兩口子吵架,也有喝農藥的,投,”吊的,那又怎麼說是不是也把他的助骨打斷!訛邵萍伶牙俐齒,口才便捷。
難的的是邏輯和條理都很分明,出口成章,渾不似一般無知無識的鄉間村婦,很走了得!
梅文華頓時有些語塞。
“邵萍,你少說兩句行不行?”
毛愛先是真的急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漲了起來。
唉,這個女人,以為縣委書記和鎮委書記是她隔壁家小王小張呢,想吼就吼,想質問就質問。
還是不懂規矩啊!
你越是把領導駁得啞口無言,領弓越是記恨在心。
柳俊冷眼旁觀,覺得這兩口子很有演“雙簧”的天份。
貌似這些言語都是毛愛先憋在心裡想說又不敢說的,便由邵萍一個婦道人家出面擠兌一下領導再說,最起碼可以占據主導權。
“邵萍同志,不管怎麼說,工作方法還是要講究的。
畢竟毛愛先和宋月月不是兩口子,和你才是兩口子。
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不能相提并論。
毛愛先同志差點逼死宋月月,這個是事實,隻要晚送醫院一步,今天就鬧出了人命案。
那是要追究法律責任的。
”
柳俊不徐不疾地說道。
“柳書記,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今天要是鬧出了人命,确實要追究法律責任。
但是,也不止是追究毛愛先一個人的法律責任吧?拍樹片區的總支書記和管委會主任,就沒有責任?以前拍樹鄉虧空的公款。
可不是我家毛愛先虧空的吧?為了向鎮裡交差,大過年的叫幹部們下鄉去收統籌款,他們就這樣做領導的?幹工作的時候,叫别人出面,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公款吃喝,花天酒的。
現在出了問題,就烏龜王八脖子一縮,躲得遠遠的!柳書記,老實說,我不服!”
邵萍說着,眼淚剪,淌了下來。
“邵萍,說話注意點”。
站在梅文華旁邊的一個鎮幹部就喝了一嗓子,臉色很是不悅。
估計這人是大塘鎮的地頭蛇之類,見邵萍不管不顧,拼命在縣委書記面前抖落拍樹鄉領導的不是,生怕引發更多的問題。
柳俊卻十分平靜,擺了擺手止住那個鎮幹部,平和地對邵萍說道:
“部萍同志,你還有什麼不滿的,都說出來“好!”
邵萍可能也真是氣得狠了,想都沒想就一口應了下來。
“柳書記,你是縣委書記,大幹部,可能不知道鄉裡的情況,像我家毛愛先這樣的普通幹部,還是冉工代幹的,平日裡在鄉政府就是個跑腿的命。
像什麼計劃生育、征收統籌款之類的雜事,都是他們去做。
每天起早貪黑,頂着星星出去頂着星星回家,累得什麼似的。
工資獎金卻拿得最少。
完成了征收任務,他才得兩百塊錢獎金。
副書記副鄉長拿五百,書記鄉長就拿八百一千。
完不成任務,不要說獎金一分沒有,還要扣工資。
憑什麼呀?工作歸毛愛先他們幹,出了問題就拿他們開刀,打斷了肋骨都無處伸冤”柳書記,這樣的幹部,以後誰還敢當啊?。
柳俊臉色凝重起來,沉吟稍頃。
說道:“邵萍同志,你反映的情況。
我記住了。
目前你也不要想得太多,安心服侍毛愛先養傷。
到時候鎮裡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好,柳書記,我相信黨相信政府!”
邵萍重重點頭。
“文華,不管怎麼樣,人最要緊。
毛愛先養傷期間,你們鎮裡要多關心。
”
柳俊扭頭對梅文華說道。
“請柳書記放心,鎮裡會安排好的!”
梅文華忙即答應。
柳俊又囑咐了毛愛先幾句,離開了病房。
“邵萍,你真行”
柳俊梅文華一行劉網離開,毛愛先就沖邵蔣豎起了大拇指,臉上露出贊賞的笑容。
“那是!不給他們一點厲害的,還以為我們好欺負。
放心,這事他們鎮裡要敢給你小鞋穿,我就敢把狀告到中央去!”
邵萍得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