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子!”
柳晉才目光在兒子臉上停留了一兩秒鐘,父子倆四目相對,都微微點了點頭。
……
委的調查組很快組成,由王君健親自擔任組長處書記周志剛擔任副組長,另有組員五名是市紀委資深常委,可見紀委的決心還是下得很大的。
調查組成立以後,王君健親自打電話給廖順利,詢問柳書記的行程安排,言下之意是要向柳書記彙報一下調查組的組成情況。
“啊呀,是王書記是太巧了,柳書記正要請您過來談談。
”
廖順利笑着說道。
王君健心裡便沒來由的一跳即坦然,應該是探讨一下關于調查組的問題。
“好的這就過。
”
兩三分鐘後,王君健就出在柳晉才辦公室。
“君健同志來請坐!”
王君健照慣例伸出手與柳晉才握,不想柳晉才卻沒有那個意思,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說道。
王君便有些讪讪的,在柳晉才對面坐了下來。
廖順利泡茶水,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君健志,談談調查組的組成情況,還有你對這次事故的看法。
”
柳晉才屬于那種實幹型的領導,曆來沒有過多的客套寒暄話,一上來就切入正題。
這個大家都是熟知的,也沒誰覺得受了冷遇。
若果哪天柳書記忽然對你客氣起來,那才大事不妙。
于是王君健詳細彙報了調查組的組成情況和自己的調查思路,邊彙報邊揣摩柳晉才的神态。
無奈柳晉才靜如止水,臉上沒有絲毫的異樣,一如平時,看不出半點端倪。
“那麼,專技術人員呢,你打算找哪裡的同志加入這個調查組?”
柳晉才這一問,不過是延續了昨晚市委常委會上議定的事情。
“這個……我們市裡,沒有地質學方面的專家,我打算向省交通廳求援,請他們委派專家過來。
”
柳晉才微微皺起眉頭。
王君健心裡又是一跳。
寶市沒有專業的地質研究單位,這個是事實。
但是要不要向省交通廳求援,與這個是兩碼事。
省交通廳其實也是一個行政部門,也沒有地質專家。
正解應該是向省地質勘探院或者甯清大學地質勘探研究所請求支援。
王君健這是想打一個馬虎眼。
柳晉才這個時候卻不由想起了上班之前與子那一段簡短的對話。
料不到自己這個兒子,越來越出息了,能夠一眼就看到問題的關鍵所在。
看來王君健必定是得了尹寶青的指示,要利用這個事情做做文章,偏又怕擔風險,想讓省交通廳徐維國出來做急先鋒。
任誰知道,徐維國為了修路的事情,憋了一肚子氣,對寶州市意見大着呢。
而且徐維國那人,與他的“主子”葉春林一樣,脾氣暴躁,是個烈火般的性子,睚眦必報。
當然,論到狡黠多智,徐維國就與葉春林不在同一個檔次上了。
叫徐維國來幹這個活,他八會樂意。
這個家夥,若不是跟葉春林跟得緊,早被對手整倒無數回了。
這不,現在連跟他全不搭界的王君健和紀委系統,都想拿他當槍使了。
這樣一個人,居然能在省交通廳廳長的位置上安如磐石,也要算得一個官場異數。
“寶州市不是有個一六三地質勘探大隊嗎?是國家經貿委煤炭局下屬的地質勘探專業隊伍吧?他們應該有很豐富的地勘經驗,專業技術人員也不會少!”
柳晉才緩緩說道。
盡管語氣不重,但是要将此事控制在寶州市範圍内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地表達出來了。
王君健知道自己的小手段被人家看穿了,當下不敢反駁,拍了拍腦袋,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對對對,您看我這記性,怎麼把一六三大隊給忘了?他們可是中央直屬的專業單位……我這就派人去和他們聯系……”
柳晉才在心裡冷笑一聲,臉上卻依舊不露聲色,掏出一盒大前門來,遞給王君健一支。
王君健忙站起身來,雙手接過,又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給柳晉才點上。
要說他一個市委排名第四的副書記,又兼着紀委書記,原本不必對一把手如此谄媚。
隻是柳晉才威望本高,王君健心裡又有鬼,不免有些發虛,借這個動作來掩飾一下内心的不安罷了。
“君健同志,你來寶州市快兩年了吧?”
柳晉才吸了一口煙,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擺開了拉家常的架勢。
“是啊,快兩年了,我是大前年六月份調過來的。
”
轉眼之間,兩年時間過去了。
王君健剛調過來的時候,柳晉才還是市長,如今已經是市委書記,眼看着就要進階為副部級大員了,反觀自己,還是在原地踏步,貌似現在這個“原地踏步”都還并不牢靠了,王君健不免在心裡有些感慨。
“你愛人是在市文化局上班吧?”
柳晉才繼續拉家常,像是随口問道。
“是啊,在文化局後勤科打打雜,也沒多少正經工作做。
”
王君健笑着答了一句,心情莫名其妙的有些放松下來。
莫非柳晉才想要拉攏一下自己?不管怎麼樣吧,總歸是釋放出來一個善意的信号。
“家庭生活應該很和睦幸福吧?”
“還好還好,我們當年是自由戀愛來着……”
王君健呵呵地笑了。
“君健同志啊,作為你的同志,我年齡癡長幾歲,算是大哥吧……我想給你提個醒,平時與本單位的同志接觸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保持一點距離,比如紀委辦公室的幹部柯雅燕同志,工作中有接觸是很正常的,不過還是要注意影響,不要讓人家有什麼閑言碎語。
畢竟你是市委領導,一些事情傳出去,影響不大好……”
柳晉才平靜地說道。
“柳書記……”
王君健大吃一驚,差點跳了起來。
柳晉才擺擺手,淡淡說道:“君健同志,稍安勿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一些同志向我彙報過這個事情,我是不大相信的,也告誡過他們不許胡亂傳播沒有根據的謠言。
你自己,注意一下就行了。
”
柳晉才的語氣不徐不疾,卻像一個炸彈在王君健頭上引爆,震得他目瞪口呆,額頭冷汗澹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