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寶州市,是九月上旬,學校已經開學許多天了。
二姐柳葉财會學校畢業,給安排進了寶州市圖書館做管理員,算是有個鐵飯碗,衣食無憂。
反正背靠着一個“寶州地區頭号闊佬”的弟弟,錢這個方面是完全不必操心的。
給得太多怕引人非議,每個月一兩百塊應該是不顯山不露水。
說起來,關于我的底細,家裡除了老爸,大約就是二姐最清楚了。
二姐性子不喜讀書,平日裡也會和我探讨一下關于生意方面的事情。
自然,也隻是探讨一下而已,并無實際行動。
須知她也一樣屬于領導幹部子女的範疇,在禁止經商之列!
我上了高二,還是如此肆無忌憚地跷課,老媽對此大為不滿,拉開架勢和我做了一番長談。
大姐已經大學畢業,分配回了寶州市,在寶州市人民銀行上班。
嘿嘿,這個倒和上輩子的軌迹基本一緻,隻不過上輩子大姐是在向陽縣人民銀行上班,時間上也早了兩年。
但是大姐并不吃虧,大學本科畢業,根據國家相關政策,一分配就是正股級幹部待遇。
而在上輩子的記憶中,大姐升到這個正股級,差不多整整用了十年時間。
至我穿越之前,也就是享受個正科級待遇。
算一算,讀這個大學,賺大發了。
何況現今老爸身居地委委員,大姐的前程定然今非昔比。
家裡有了這麼一個大學生,老媽自然要拉上來作為談話的幫手。
但不論老媽擺出何種嚴肅的架勢,我心裡一點不畏懼,對付老媽,我手段多了去了。
最關鍵的一條,在讀書方面,本衙内底氣十足。
雖說前世隻是考了個破爛得不能再破爛的大專,今生卻是周先生的及門高足。
不讀理科讀文科,考個大學何能難得住我?
高中地學制,早已經改了,由兩年改為三年,所謂文理科之分,也自這時起。
“小俊,你跑到江口市去做什麼?”
老媽虎着臉問道。
“嘿嘿,柳家山在江口市有些投資,五伯不放心,叫我幫忙去看看。
”
我很随意地答道,抓過茶幾上的一個蘋果,咬了一口。
“小俊,我跟你說話呢,規矩點!”
呵呵,老媽如今局長做久了,也很講究個官威官體了。
由向陽縣公安局副教導員調任寶州市工商局副局長,原本是為了減輕老媽的工作負荷,以便有更多地精力照顧“市委領導”的生活起居。
不成想現今的寶州市工商局,工作也是忙得一塌糊塗。
究其原因,乃是小商品批發市場和農副産品貿易市場即将竣工,上千個攤位,都歸工商局管。
雖說正式運作可能要等到年底,眼下就已經有許多人争相擠入進來了。
老爸一再要求,這些攤位的出售和出租,都一定要公開公正透明,也就是後世宣揚的所謂“陽光操作”,決不允許搞幕後交易。
如果工商局等主管部門地幹部敢于頂風作案,上下其手,一旦查獲,決不輕饒。
輕者開除公職,重者送交法辦,領導負連帶責任。
柳書記眼下在寶州市委的威信,甚至比嚴書記還高,基本上就是一言九鼎!
去年一上任,沒幾個月便将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章傑丢到監獄裡去,大家可都是心有餘悸。
嚴書記盡管經常黑着面教訓人,凡事總還有商量餘地,柳書記笑眯眯地,和藹可親,但是犯着了他,你小子就死定了!
因而老爸得了一個很不雅的外号——“笑面虎”。
為此我很是郁悶了一陣。
***,明明是章傑混蛋嘛,咱隻是奮起還擊罷了。
然而官場就是這般無奈的,一個過氣的人,再作惡多端,時間一長也就無人記得了。
在台上的,哪怕你再占了理,你的“劣迹”人家便一直都會記得死死的。
不過“笑面虎”也有“笑面虎”的好處,至少敢搗蛋地家夥少了。
鑒于老媽性子粗疏,為了避免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利用,我和老爸已經在商量要不要給她再挪個位置。
不過老媽自己倒是信心滿滿,聲稱誰敢“忽悠”阮教導,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有了這種心态,難怪對親生兒子也“疾言厲色”起來。
我笑嘻嘻地道:“媽,我在江口市可辛苦了,那裡的飯菜也吃不慣,你看,我都瘦了一圈了,還曬成了非洲人……”
對我這種“撒賴”的做派,老媽那是又愛又恨,高興的時候眉花眼笑,賴成“昌新”也無所謂,一不高興了,又恨得牙癢癢的。
不過總體來說,愛的成分遠遠大于“恨”。
“是呢,媽,你看小俊都瘦了許多。
”
大姐立馬附議。
老媽頓時異常郁悶。
貌似“華子”是自己叫來“助拳”的,怎麼沒說上三句話,便“叛變投敵”?這人立場也太不堅定了。
老媽瞪了大姐一眼,大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助拳”身份,便嘿嘿一笑。
兒子女兒都如此“痞賴”,一時三刻,老媽也真是無可奈何。
“你去江口市做什麼?柳家山投資江口市,又跟你有什麼關系了?”
對于我在柳家山鼓搗的那些“破事”,老媽一直不大知道内情。
倒不是她警覺性當真如此之低,實在是老爸和我倆爺崽合夥在“欺瞞”于她。
對于老爸,老媽曆來是無條件相信地,再也想不到這位枕邊人在如此“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上也會對自己留一手。
老媽隻知道,五伯對我十分看重,經常會向我讨教一些關于經營管理方面地問題。
對這一點老媽倒是不奇怪,自家這個小兒子,不到十歲的時候就能上嚴玉成地“台盤”,官場上那麼複雜的彎彎繞都拎得清楚,柳家山那點子工廠地“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我本來也不想去啊,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
我繼續大打“悲情牌”,這一招百試百靈,果然老媽臉上神情已不知不覺間由氣憤向關心轉變。
“隻不過這一趟,投資實在太大了些,不去看看不行啊,江口市大家又都不熟悉。
”
“投資多少?”
大姐緊着問了一句。
呵呵,這一學了金融專業,果然就是不一樣,對“投資”什麼的話題,特别敏感。
“一期資金大約一千萬吧。
”
我大咧咧地說道。
“什麼?一千萬?”
老媽和大姐頓時傻了眼。
糟糕,如此“震撼”地數字,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