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所有黨委委員和革委會正副主任都到
十一個大隊支來了十五六個。
由于事先有通氣,)麼萬民傘之類的“封建糟粕”。
大家就這麼默默地在縣委大院門前站着,等嚴玉成的小車出來。
車子尚未出縣委大院院門,嚴玉成就看到了門口黑壓壓的一百餘人,忙即叫司機停下車,走下車來,與送行的幹部群衆一一握手,含笑勉勵大家為推動向陽縣的各項工作展繼續奉獻力量。
我坐在吉普車内,看着這一幕,很是感動。
上輩子倒是經常在電影電視裡看到這種場景,每次都嗤之以鼻,覺得很假。
但這回卻是真真實實感受到了。
看來做領導幹部的人,隻要你真心真意為民辦事,老百姓是不會忘記你的。
嚴菲一直不開心,蹙着眉頭,好看的小鼻子微微皺了起來。
我原本沒打算随車去寶州市,但見到嚴菲臨上車時極其留戀的眼神,不知怎麼的,心裡頭就是一熱,想都沒想就追過去,和嚴菲一同鑽進了吉普車。
那一刻,嚴菲終于開心地笑了。
“小俊,你會經常來看我嗎?”
車上,嚴菲不斷問我這句話。
我笑起來:“為什麼一定是我來看你,你就不可以來看我嗎?”
嚴菲想了想,很認真地道:“因為你是男的啊,媽媽說,女孩子不能到處亂跑的!”
我頓時朝解英做了個鬼臉。
解英就愛憐地笑了笑,摸摸嚴菲的頭,又摸摸我的頭。
“嗯,我一定會經常來看你的。
”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到目前為止,我确實沒騙過她。
但往後會不會騙她就不好說了。
嚴菲就開心起來,伸出手和我的手握在一起,腦袋也有點往我肩膀上靠的意思。
吉普車後排三個位置,她居中而坐,卻不往母親身上靠。
解英斜眼瞥了一下,微微一笑,沒有吭聲。
我倒也坦然。
以我們眼下的年紀,暫時還不會讓大人們産生什麼誤會吧。
嚴玉成坐在副駕駛座上,自始至終沒有怎麼說過話。
那時節的幹部,特别是縣裡的幹部,還不習慣擺架子坐在後面一排,喜歡坐在副駕駛座上,腿腳伸得直,視野也開闊。
到得後來,漸漸淘汰吉普車,換上小轎車,這個習慣才慢慢改過來。
到了地委,先将我們送到地委常委院,解英領着我們下車,小車才拉着嚴玉成去地委大院報到,自有地委的大員陪同他前去寶州市上任。
嚴玉成先聲奪人,以地委委員身份兼任寶州市委記,許景行又是因為能力被質疑才退下來的,寶州市委一幹人都惴惴不安得緊,嚴玉成這一過去,壓住陣腳是毫無疑問的。
我也就沒跟着過去。
畢竟寶州市咱不熟悉,過去聽牆角也沒啥意思,還不如留下來幫解英搬家。
其實搬家是肯定用不着我動手的,寶州市委辦公室的黃主任早領了一幫子年輕後生嚴陣以待。
我的任務就是陪着嚴菲熟悉一下環境,盡量緩解她來到陌生之地的不适感。
地區一級的黨委會,照例是沒有地委常委這個說法的,就是一級地委委員。
但代表的身份和政治待遇,與地級市的黨委常委毫無區别。
因而地委領導們住的地方,也被稱作常委院。
說是常委院,其實占地很廣闊,遠非青山嶺可比。
青山綠水之間,點綴着一棟棟二層的别墅,錯落有緻。
住在這裡的人也不僅僅限于地委委員,許多退休的地廳級幹部和在職的地區革委會副主任也居住于此。
嚴玉成是新來的,住的位置自然也比較靠後,車子在潔白的水泥路上爬了許多坡,拐了許多彎才到達地頭。
所處位置有區别,别墅的占地面積也略有區别,不過區别不大。
兩層的小别墅,帶一個小花園,樓上樓下六間卧室,嚴明眼下還在部隊裡鍛煉,住嚴玉成一家三口,實在太寬敞了些。
和嚴菲手拉手在樓上樓下轉了一圈,我憂慮暗生。
“解阿姨,你的工作怎麼安排的?”
“還沒定。
”
解英一怔,不知我為何忽然問這個問題。
“跟嚴伯伯說說,頂好是能安排一個比較清閑的單位,離寶州一中比較近的。
”
“為什麼?”
解英忙着指揮搬家,一時未曾回過神來。
“方便照顧菲菲啊。
你看這别墅這麼大,附近也是單門獨戶的,串個門都不方便。
要是你下班遲了,菲菲一個人在家裡怎麼行啊?”
“是呢是呢,還是你想得周到。
”
解英一拍大腿,連連點頭。
嚴菲就望着我,滿臉笑意。
寶州市委辦公室的黃主任一直小心随侍在側,聞言笑道:“這位小朋友說得在理。
解英同志,寶州一中附近的單位有市财稅局,市司法局……都是很近的,走路最多十來分鐘。
”
這位黃主任為人精細,說的都是市裡的下屬單位,全在嚴玉成的一畝三分地内。
這事根本無須嚴玉成親自出面打招呼,隻要他黃主任露出點意思,這些單位還不是哭着喊着要請解英過去上班?雖說單位上有市委一把手的愛人,凡事不免要小心謹慎些,然而伺候得好了,卻是快速接近領導的最佳途徑。
我笑道:“還不如直接安排在寶州一中,最為方便。
”
我了解解英的性子,比較懶散的,不大在意争權奪利,屬于典型的夫貴妻榮。
在哪個單位上班都無所謂,隻要輕松些就好。
再說她以前就是做老師出身,在教委工作多年,放到寶州一中也算專業對口,任誰都無話可說。
黃主任就笑,望着解英,等她示下。
具體到哪個單位去,自然要聽從領導的意見,自己可不能越俎代庖。
解英笑道:“這個事情,等老嚴回家,我跟他商量過之後再說。
”
這個答複很是得體,既表示了對嚴玉成一家之主的尊重,也顯示出對下邊同志的尊重,沒有露出一點“官太太”嚣張跋扈的嘴臉。
我微微一笑,不再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