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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挂曆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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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嚣過後是甯靜。

    七月一日的剪彩儀式風光熱鬧,愛紅火的社員們過足了瞧熱鬧的瘾頭之後,各回自家的責任田裡忙碌去了。

     五伯這個“騰飛機械制造廠”的廠長正式走馬上任,在二手辦公桌前志得意滿地坐了下來。

    做了一輩子基層幹部,這是五伯第一次擁有自己的辦公桌。

     柳家山的大隊部内,隻有一張破八仙桌和幾條長凳。

    開會時用的,平日辦公,就在五伯家裡。

    工廠的辦公室雖然也很簡陋,畢竟有辦公桌椅,算得窗明幾淨,甚至還有一把吊扇。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辦公室。

    五伯放下茶杯,打開抽屜看看這裡摸摸那裡,深感滿意。

     作為機械廠的真正大股東,我可沒有五伯那般悠閑。

     技術方面,有張力負責,請了兩個師傅,都是張力的老同事,其中一個還是他的徒弟。

    另外在柳家山挑選了四名念過初中,有一定文化底子的年輕後生進入工廠當學徒。

    對這四個學徒的選拔,五伯的安排也很見功底。

    柳家山三大姓氏,一柳二阮三周,柳姓後生安排兩個,阮姓和周姓後生各安排一個。

     畢竟五伯不單是工廠的廠長,還是柳家山大隊的支書,一碗水要端平。

     雖說不是進公家單位吃國家糧,能進工廠做學徒,不但能學到技術,還能拿到可觀的工資,可是人人都翹首期盼的美事。

    一碗水不端平,隻怕會被人背後戳脊梁骨。

     我原來的意思,隻要五伯坐鎮就好,五十幾歲的人,不必安排什麼具體的工作,但五伯怕閑,主動要求兼任會計一職,我自然不反對。

    至于出納,理所當然由名義上的大股東柳兆時擔任。

     這個也可以理解,鈔票還是要放在自家人手裡掌管的。

    企業才開張,不可避免帶有家族經營的痕迹,日後發展壯大了,再按照現代企業模式去管理好了。

    而且眼下,就算我想按照現代企業模式管理,一時三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才,“職業經理人”和“人才市場”這兩個行當,離在國内冒頭還早着呢。

     投資這個工廠,幾乎将我的腰包折騰得空空如也。

    銀根吃緊,得趕緊産生效益。

    這段時間以來,我逐漸适應了有錢人的日子,大把鈔票花出去,既不蹙眉亦不心疼的感覺當真不是一般的爽! 早在剪彩儀式前幾日,工廠實際上已經開始了運作。

    之所以要将剪彩開張的日子定在七月一日,乃是出于衆所周知的原因。

     五伯畢竟是有二十六年黨齡的老黨員了。

     之前幾天,張力和兩個師傅已經加工出了一台400型的制磚機,眼下正在加工第二台。

    這又面臨着一個新問題,第一批原材料即将告罄。

    總共隻進了三套機器的材料。

    不是我不肯多進一些,實在是資金緊張。

    雖然過兩天便可以在火電廠結算到六月份的款子,刨去成本盡利潤有一萬多元,足以再購進好幾套機器的材料。

    然而這不是關鍵,關鍵是要賣掉産品,資金回籠,自己養活自己。

     無限制地投資進去,不産生效益,明顯是不行的。

     上輩子我雖然是個生意白癡,這樣淺顯的道理卻也懂得。

     這就關乎到銷售團隊的建設問題。

    老實說,三五幾台機器的銷售并不放在我眼裡。

    七月一日鬧了這麼大動靜的剪彩儀式,靠口口相傳,不久之後也會有人主動登門求購。

     隻要放寬了政策,心思活泛的能人不在少數。

    今後幾年之内,開設制磚廠的美好前景,許多人都能預測得到。

     但顯然,坐等客戶上門,搞“酒好不怕巷子深”那一套是不行的。

    若如此,實在對不起穿越者這個身份。

    得主動出擊,做廣告宣傳。

     廣告創意毫不為難,後世有太多現成例子可以借鑒。

    随便抄襲一個三流的創意方案,在一九七九年都能成為經典。

    難在太缺乏廣告載體。

     電視台?有啊,中央的。

    最少也是省一級的。

    報紙?也有,不用到中央和省裡,寶州地區就有日報社。

    問題在于,你願意掏錢,人家還不給你登呢。

     堂堂黨報登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開玩笑! 倒是可以借助新聞稿的方式試一下。

    這個得找小舅,他如今是紅旗公社的宣傳幹事,柳家山大隊鬧出這麼大動靜,他職責所在,該當主動給《寶州日報》發個通訊稿。

    不過通訊稿發出去之後,人家用不用還得兩說。

    這不是能夠把握在自己手頭的辦法。

     想來想去,隻有用挂曆這個招數了。

     美女挂曆、名車挂曆、山水挂曆,國内大約是在八十年代中期出現,至九十年代初中期達到泛濫成災的效果。

    不過在一九七九年,絕對是行之有效的好辦法。

     印制精美的挂曆,當時不要說普通老百姓,便是在龍鐵軍家裡貼一張都不掉他地委書記的份。

     看來得走一趟省城了,順便去看看周先生與師母。

     要印制彩色的挂曆,諒必寶州地區尚找不到如此實力的印刷廠。

     “你要去大甯?跟誰去?” 老媽問道。

     糟糕,這段時間被勝利沖昏了頭腦,自以為是個“大老闆”了,渾沒想到自己還不滿十歲呢。

    小孩子家出那麼遠的門,沒人陪同能行? “小舅陪我去。

    他剛好也想去看看周伯伯。

    ” 幸好本衙内腦筋轉得快,一時三刻便将小舅推了出來。

     “你小舅不用上班了?” “他有假期的嘛。

    人家如今可是國家幹部呢。

    ” “沒事去大甯做什麼?來回車費不少呢。

    ” 老媽這是站在一個當家人的立場上,優先考慮經濟問題。

     “嘿嘿,媽,這你就不懂了。

    現在周伯伯可是省委黨校教務處的主任,說不定以後還要升。

    小舅多跟他親近親近絕無壞處,日後得便給小舅弄一個黨校進修的指标,那可就占大便宜了。

    ” 我忽悠老媽。

     道理上是這樣的,不過小舅如今才是什麼級别?剛剛參加工作一年的青皮後生,去省委黨校培訓?在心裡想一想還差不多。

     老媽做派出所指導員的人,原本精明幹練,不容易被忽悠。

    關鍵在于她老人家一點都沒提防自己兒子,這麼着,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兒。

     “嗯,這麼說也有道理。

    ” “不是有道理,而是大有道理。

    ” 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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