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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盜采事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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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柳主任……” 梁國成立即止住哭聲,一把拉住我的手。

     汗! 真是糊塗了,直接把兒子叫成老子了,我可不敢如此僭越。

     “梁師傅,我叫柳俊,是柳主任的兒子,也是梁科長的徒弟。

    ” “是是,柳主任可好了,昨天還來看過我……” 梁國成有些語無倫次。

     我微微蹙眉,問道:“梁師傅,你兒子是叫梁經緯?” “對對,叫梁經緯……” “在哪個部隊當兵?當的什麼兵?” “在南方當兵呢。

    ” 看來梁國成也不知道他兒子的部隊番号。

     梁科長說了一個部隊番号,我也不清楚這支部隊是否有參加“自衛反擊戰”,不過卻是赫赫有名的王牌部隊,上輩子還看過介紹這支部隊的傳記。

     “經緯是步兵,正規野戰部隊的。

    去年他們師裡大比武,他是個人全能第二名,部隊很看重他的,要給他提幹。

    ” 梁科長又加了一句解釋。

     這就對了,也要這樣的猛士,才能在即将到來的作戰中脫穎而出,成長為戰鬥英雄,成為咱們向陽縣的驕傲。

    就沖這點,咱也一定得幫一把,不是幫梁國成,而是幫梁經緯。

     “你放心,梁叔叔,這個忙我幫定了。

    ” 梁科長露出欣喜神情,不過仍是有點不放心。

     “我去磨我爸就是了。

    要再不成,我就直接去磨嚴伯伯,磨得他們沒法子,非得聽我的不可。

    ” 我嘿嘿一笑,露出小兒女的狡黠神态。

    如此一來,竟然讓梁科長安下心來。

    倘若告訴他我早就有資格與嚴玉成和老爸坐在一起商讨縣裡的大事,任誰都不會相信。

    反倒這樣說,能讓人相信。

     既然決意要插手此事,這時卻不必饒舌。

     “梁師傅,骨折的情況嚴不嚴重?醫生說要多久才能出院?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梁國成目瞪口呆,這些問題他一個也答不出。

    昨天到今天,他的心思都放在兒子身上,自己這條腿倒一點都沒在意。

     “很嚴重呢,醫生說,要一兩個月才能下地……” 梁家小女兒怯生生地插口道。

    農家女孩害羞,就算跟我這樣的小男孩說話,臉上也飛起兩片紅霞。

    滿懷愁緒裡突然顯露出一絲嬌羞之态,别有一番風韻。

     我點點頭:“傷筋動骨一百天,一兩個月能下地算是好的。

    ” 梁科長詫道:“小俊,你知道的真多呢。

    ” 我搔搔頭,笑道:“都是聽大人們說的。

    對了,小梁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見面沒幾分鐘就記挂着問人家漂亮女孩子的姓名,看來上輩子那點“色色”的性子一直不見好啊。

    所幸年紀小着,倒不令人生疑。

     “我……我叫梁巧。

    ” 梁巧的臉更紅了。

     嗯,還好,雖然也很俗,總歸比“春花”、“麗麗”之類的要好得多了。

     “國成哥,來得急,沒買什麼東西,這點錢,你拿去買點吃的。

    ” 梁科長掏出十塊錢放到病床上。

    梁科長這種級别的幹部,月工資也就在三十元至四十元之間,要養家糊口,一次拿出十塊錢算得很大方的了。

     梁國成慌了手腳:“這,這哪成呢,都已經很麻煩你了。

    國強你自己家裡也不寬裕……” “是啊,國強兄弟,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了。

    ” 梁國成的愛人也插嘴說道,拿起那十塊錢往梁科長手裡塞。

     “哎呀,嫂子,你們的家底我又不是不知道,三伯(梁國成老爹)還在吃藥,眼下又攤上這種事……醫藥費的事情,七一煤礦怎麼說?” 梁科長堅決不收,倒問起醫藥費的事。

     其實這話純粹多餘,不過是轉移一下話題罷了。

    梁國成是盜采煤礦資源的“賊牯子”,被護礦隊抓了現行還武力對抗,打傷了那叫作活該,七一煤礦怎可能給他出半分錢的醫藥費?便是昨日淩晨送到台山區醫院先行墊付的一些費用,那也是要追讨的。

     至于是不是追讨得到,就要兩說了。

     梁國成當即垂下頭,很是羞愧。

     梁國成的愛人又抽泣起來:“說是要兩三百塊呢,已經交了五十塊了,剛才又來催過……” 梁科長顯出為難之色。

    且不說他家裡并不寬裕,就是很有錢,也要講究個親疏遠近。

    一兩百塊在當時絕對是個大數目。

    普通的雙職工夫婦帶一個小孩的三口之家,除去日常開支,一年下來也就能積蓄個兩百來塊錢。

    那全年的積蓄去幫助一個“賊牯子”,縱算是房親,怕也難能。

     “巧兒姐姐,你姐姐呢,怎麼不見她?” 我問梁巧。

     梁巧抽泣着,搖搖頭:“她……她沒來……” 我看着梁科長。

    你不是說梁家大女兒嫁了個有錢人麼?嶽父家發生這麼大的事,怎不見露個面?梁科長明白我的意思,搖了搖頭,顯然他也不是十分清楚内情。

     梁國成愛人咽了一口吐沫,艱難地道:“大丫頭懷了毛毛,身子重。

    ” 正說着,一個肚子微微凸起的女人嘴裡叫着“爹”,急匆匆闖進來。

     這女人和梁巧很像,一般的瓜子臉,模樣精緻,可能因為懷孕的緣故,膚色要白淨一些,也顯得比較豐腴。

    隻是凸起的肚子和臉上殘留的稚氣對比起來讓人心裡不大舒服。

     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美女就是美女,決不因為懷孕而稍減顔色。

    但眼前一亮之後,随之而來的就是極度的驚訝和錯愕。

     原因在于她身後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身材稱得上高大挺拔,穿件短袖白襯衫,如果從後面看,倒也算一表人才,像郭德綱先生說的——這小夥子長得,把臉遮起來,跟演員似的! 問題正在于,他的臉沒有遮起來!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呢?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橘子皮勉強用得上,但必須是風幹的橘子皮,剛剝開挺水靈的那種不算。

     很顯然,這是天花留下來的後遺症。

     咋見之下,任何人都會猛地一愣,心裡先打個寒顫。

     隻不知梁巧的姐姐日日夜夜面對這張臉,日子該是何等的難熬難過。

     我心裡忽然對梁國成起了一絲厭憎,無論如何,都不該将女兒賣給這麼一個人。

    何況還是那麼稚嫩的女兒。

    這個麻花,實際年齡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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