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五十九章 盜采事件(一)

首頁
    嚴玉成和老爸自省城載譽歸來不久,遭遇了一次小小不順。

     楓林公社一些社員盜采煤碳出了事故。

     楓林公社緊挨紅旗公社,也是台山區管轄。

    屬于七一煤礦三采區。

    這裡的煤層比較淺,儲量豐富,給盜采提供了極大的方便。

    幾乎不要太多的現代化工具,糾集十來個壯勞力,攜帶幾把鋤頭鎬頭,幾擔簸箕,便可以開工了。

    最省力最方便的做法是找一個隐蔽的地點,挖通三采區的掘進巷,到達不常用的掌子面,利用現成的礦井坑道,直接出煤。

     選址正确的話,每人每晚出個一兩百斤柴煤輕而易舉,那可是好幾塊錢呢。

     當然,這樣搞法隐藏很大的風險,一般來說,不常用的掌子面都是準備放棄的,存在許多安全隐患,甚至一些坑道裡面用以支撐的礦木都被偷走了不少,一不小心就會塌方。

     這種盜采行為,寶州礦務局每個煤礦都不同程度存在。

    七一煤礦受害尤烈。

    礦裡保衛科專門組織了一支護礦隊,常年巡邏。

    隻是煤礦所轄采區衆多,地域廣大,當地社員又熟悉地形,護礦隊人少,顧得頭來就顧不得尾,常常是護礦隊一過去,屁股後頭就響起了挖掘的聲音。

     每年都要為盜采的事情發生幾次小規模的械鬥,處理一批屢教不改的涉案社員。

    差不多成了向陽縣的痼疾,每一任領導都為此頭痛不已。

     但是這次,動靜似乎稍微鬧得大了些,好幾個人受傷,還有一人傷勢較重,送進了台山區醫院。

     盜采大多在晚上進行,械鬥和傷人事件自然也就發生在晚上。

     嚴玉成得知消息是早晨上班之前。

    受我的影響,兩位主任居然也會偶爾早起,鍛煉半個小時。

    說是鍛煉,其實多數時候是站在旁邊看熱鬧。

    嚴玉成尤其喜歡看我被梁科長“虐待”。

     照他的說法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話一家夥将我和梁科長都掃了進去,咱師徒倆自是十二分的不爽。

    隻不過人家乃是手握印把子的大佬,咱們這些個小蝦米隻能敢怒不敢言。

     我便是不明白,本衙内溫良謙恭,謹慎守禮,何時成了“惡人”了?嶽父大人給出如此考語,當真令人好生不服! 除了馬步沖拳,一百個俯卧撐和一百個仰卧起坐,梁科長又給我加了碼——運息二十周天。

    這個所謂運息一周天,乃是雙腿平肩站立,雙目微閉,雙手握拳夾腰,用鼻孔吸氣,順胸口而下丹田,繞過泥丸宮自腦後回到下颚,由嘴裡呼出。

     此謂之小周天。

     照武俠小說裡的說法,這是内功入門的基本法門。

     當然,我不至于如此八卦,相信諸如内功練到深處“飛花落葉亦可傷人”的鬼話。

    每日早中晚各運息二十周天,除了肚子有時會咕咕亂叫一通之外,暫時看不出什麼奇妙之處。

    但梁科長堅持要我這麼做,自有道理。

     人家一拳打碎三塊紅磚,肉做的拳頭絲毫無損,乃是我親眼所見,說的話總不會太離譜罷? 吃完早餐,嚴玉成和老爸拿起公文包前去上班,我随在屁股後頭一起出門。

     利民維修服務部那頭,方文惕又進了十套電視機配件,不過這次是在南京和廣州進的。

    老跟天津和上海進貨,數量多了會引起人家的懷疑。

    這時候搞個體經營,猶如在鋼絲繩上跳舞,小心無大錯。

    到得明年,情況就會為之一變,可以正式領下營業執照來,顧忌便不是那麼多了。

     我得趕緊去裝配,充分利用暑假這段難得的自由時間多賺幾個錢,說不定這就是我日後創業的第一桶金呢。

     見我急匆匆跟在後頭,嚴玉成就有些奇怪:“小俊,今天又不上課,這麼大早急着去哪?” 我在利民維修部賺些小錢,老爸多少知道一點(自然他也不明白我如今已是向陽縣一等一的闊佬)。

    但嚴玉成卻不清楚。

    盡管兩家交好,也不見得要事事禀報。

     “去老街跟人家學無線電維修。

    ” 我随口答道,半真半假。

     這個嚴玉成倒是相信,老爸以前就是搞技術的出身,讓兒子傳承衣缽也屬正常。

     “喲,你還用學嗎?都會修電機了。

    ” 我便扁扁嘴,打擊道:“伯伯,你和周伯伯一樣,是個技術盲。

    電機和無線電根本不是一回事。

    ” 嚴玉成臉皮一貫厚實,這時候也難得臉紅一回。

    好在我拉了周先生綁在一起,多少讓他心裡舒坦一點。

     老爸笑罵道:“這小子,沒大沒小的。

    ” 嚴玉成正要想法子讓我也難堪一下,就見他的秘書肖志雄急匆匆跑過來。

     “嚴主任,柳主任,楓林公社昨晚又發生盜采煤碳的社員與七一煤礦護礦隊械鬥的事情,有好幾個社員和護礦隊員受傷,其中一個傷勢挺重,送到台山區醫院搶救去了……” “啊,傷得那麼重,有沒有生命危險?” 嚴玉成吃了一驚。

     《論語-鄉黨第十》記載:廄焚。

    子(孔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

     我暗暗點頭,嚴玉成不問盜采,先問傷情,果然有聖人遺風。

     “現在還不知道。

    ” “你馬上叫司機開車過來,我們去台山區醫院看看,要不行的話,就轉到縣人民醫院來。

    ” “好的……” 肖志雄又急匆匆轉身跑了。

     嚴玉成與老爸對視一眼,都是神色凝重。

     不一刻,吉普車到了。

    老爸說道:“要不,我也一起去看看,順便了解一下台山區‘大宣傳大讨論’的進展情況。

    ” “嗯,也好。

    ” 吉普車絕塵而去,我倒并未十分在意這事。

    所謂靠山吃山,作為一個煤碳資源豐富而社員又貧窮的農業大縣,發生這種事不足為奇。

    在我的記憶中,盜采的情況隻有越來越嚴重,到九十年代後,小煤窯更是遍地開花,每年死于各種煤礦事故的人都在兩位數以上。

    如今這個事,放到十幾年後,幾乎是毫不足道,根本就無人會向縣裡一把手報告。

    是不是需要驚動鄉政府的頭頭,都還要兩說
上一章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