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的水平?
揭過了這層,到哪裡上班還不是一樣?
老爸犯的這個所謂的錯誤,總不至于開除公職那麼嚴重。
“這個王本清,看他嚣張到什麼時候!”
老媽恨恨地說了一句。
“媽,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大姐,我們回去睡覺去。
”
見老媽不再生氣,我識趣地告辭。
“小俊,今晚跟媽一起睡吧。
”
我頭皮一陣發麻,連連搖頭:“不呢,我要和大姐睡。
”
我心理年齡四十歲,這個卻是萬難奉命。
和大姐睡一個床已經相當别扭了。
剛一推開門,突然看到門口黑鴉鴉的站了好些人,我吓了一跳,仔細一看,挑頭的那個是小舅,還有七伯,七伯母,小青姐,其他幾個也都是柳家山的熟人朋友。
我又驚又喜:“小舅,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來送魚的,姐夫在不?”
“在呢……爸,媽,小舅和七伯他們送魚來了……快,屋裡坐吧……”
老爸老媽也是滿臉驚訝。
“成林你們怎麼來了……啊呀,五哥也來了……快進屋坐……大家都進屋坐吧……”
一共來了八九個人,其中包括柳家山大隊的支書,也就是我的五伯柳晉文和大隊長阮成勝。
七伯挑了滿滿兩桶魚,都是炕幹了的,怕不有二三十斤。
公社的單身宿舍本就不寬敞,一下子湧進這許多人,一時間擠得幾乎轉不開身。
“這麼多幹魚?啊呀,五哥,七哥,成勝,你們這是做什麼?”
老媽一疊聲地說道。
“華子,快倒茶!”
五伯已經五十好幾,擔任柳家山的支書好多年了。
“不用了,我們就是來看看晉才。
搭幫你和嚴主任,我們柳家山大隊今年吃飽了魚,有兩千五六百斤呢。
聽說你和嚴主任為這個事情受了處分?”
五伯一貫看重老爸這個最小的族房兄弟,老爸擔任公社副主任,他很是高興了一陣。
柳家山終于出了一個可以在公社話事的領導幹部,他覺得臉上有光呢。
公社提出“稻田養魚”,所有大隊幹部之中他最積極,親自選擇地勢好,引水方便的水田,親自挑選魚苗,親自擔任巡邏隊員,幾乎想将所有事情都一個人包攬起來,為的也是給這個兄弟争口氣。
“稻田養魚”大獲豐收,家家戶戶魚香四溢,自是人人交口稱贊,五伯也極其高興。
未曾想縣裡一個文件下來,嚴主任和晉才都為此受處分,五伯就想不通了。
“這都怎麼搞的呢?我們農民多吃兩條魚,這縣裡領導怎麼就看不慣了呢?”
“五哥,這些事情說不清楚的。
”
老爸一臉苦笑。
“還有,五哥,七哥,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這些魚你們都拿回去吧。
縣裡不允許呢。
”
“什麼話?”
五伯眼一瞪,生氣了。
“這又不是公家的,是我們十幾家兄弟親戚從自己分的魚裡面拿出來的,哪個說不能收?自家的東西,愛送誰就送誰,縣裡怎麼啦?”
“是呢,這縣裡也管得太寬了吧?上次小俊救了小青的命呢……”
我頭皮又是一陣發麻,慌忙插嘴:“七伯,這個事情不要說了。
”
唉,這個聽不得感謝話的毛病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改!
老爸其實是極豁達的,想想是這個理,哈哈一笑,也就不再多說。
“晉才,這個水田養魚,增加集體和社員的收入,是個好事情啊,群衆都擁護呢。
怎麼縣裡偏偏不許呢?還說什麼‘投機倒把’,又是什麼‘唯生産力論’,‘資産階級思想’,縣裡領導也不下來了解一下,胡說八道呢,這不是……”
“五哥,不要亂說。
”
老媽連忙阻止。
“我一個農民,貧下中農出身,我怕什麼……好好好,我不說了,怕影響你們呢……”
“五哥,你也是老黨員了,黨齡比我還長得多,要相信組織呢。
”
我不由大是感歎。
老爸自己可不知有多委屈,這時又耐下性子做起五伯的工作來了。
那會子的黨員,組織紀律性就是強。
“晉才,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們都知道你和嚴主任做得對。
我們支持你呢……”
老爸眼睛就有點紅。
真理,到底還是掌握在大多數人手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