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大多時間,都蝸居在米花的這個小房子裡獨自搞發明,成就不是很多,也沒賺幾個錢,但起碼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己的科研素養。
雖然波瀾不驚,但自己這半生,還算說得過去。
他也不是對感情什麼的抱有不現實的期待。
隻不過啊......
曾經确實有段可能是這輩子遇見過最純真的感情,他不太想看見它就此消逝在無情的時間長河中。
多少試着挽留一下吧。
哪怕是以對許久未見的老友的态度,也至少該有個正式的問候,以及一個體面的告别,不是麼?
他的心情平複下來,穩步向那棵存在于回憶中的銀杏樹走去。
那片衣角漸漸露出全貌。
那是一個穿着卡其色長衣的女人,冗重的毛皮并沒有讓這個女人顯示出暴發戶的醜态,反而乖巧地襯在她身上,如同找到了最合适的衣架子,表現出穩重而富餘的氣質。
黑色的花邊帽仿佛自維多利亞時代穿越而來,有一種源自于時代差異的反差,這并沒有和那件皮大衣搭配出老态的感覺,反而被那頭淺金色的碎發點綴,仿佛在老舊的園林開出了小雛菊,有種可愛的活潑。
她靠在這棵蒼老的銀杏樹下,沒什麼防備,好像正沉浸在某個回憶中,就連之前孩子們弄出的那些動靜都沒有驚動她。
直到阿笠博士走進她的視界,才如夢初醒。
博士也将剛剛的一幕盡收眼底。
這個女人顯得很年輕。
這不是什麼客套話,也不是在形容她的長相。
誠然,她确實看上去很年輕,沒有什麼四十多歲的樣子,但也不至于像工藤有希子和妃英理那樣,快四十歲的人還保留着二十來歲的容顔。
她的年輕,是一種心态上的年輕,她的心還很活潑,繼而體現在了氣質上。
阿笠博士忽然有些自卑,他想到自己已經全白的頭發,想到自己糟糕的健康狀态,想到自己縮在舒适圈裡搞研究的安逸。
他們不過差了三四歲,他卻感覺像是相隔了二十個春秋。
眼前的女人忽然柔和地笑了笑,那種生動的活力一下子更加明顯起來,幾片銀杏葉落在阿笠博士頭頂,他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那雙藍色的眼睛還是那麼明亮,當她用那種眼神看着你,你感覺全世界都在發光。
他确信她是認出他了的。
木之下繪紗輕輕将發絲向耳後撩去,她本想說什麼,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當四十年虛幻的時間長河落到現實,便化作了一道仿佛無法跨越的天塹。
她越過阿笠博士的肩頭,看到他身後用好奇的目光窺探着這邊的幾個孩子,她忽然展顔笑了起來。
“那是你的孫子孫女嗎?好可愛。
”
“啊......”阿笠博士張口含糊了半天,忽然想到那輛車上三人份的餐食,原本想要解釋的聲音忽然啞然。
“嗯......”
“抱歉。
”她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冒昧了,輕捂了下唇,眼睛彎了起來,笑得有些歉意。
“今早偶然路過這裡,便被這裡的銀杏林吸引了,所以現在又過來看了看。
”
“偶然”是個溫柔而不失禮的謊言,保留住了兩人的體面。
“是嗎......”阿笠博士眼神暗了暗。
“是啊。
”木之下繪紗擡起頭,有些感慨,“真是鮮豔的顔色啊......感覺隻要印在記憶裡,就很久也不會忘記。
”
“你讨厭銀杏嗎?”她忽然問道,語氣有些俏皮。
“怎麼會呢......”阿笠博士重重搖了搖頭。
“那真是太好了。
”她釋然地笑了笑,伸出手摘掉了落在阿笠博士頭上的那片銀杏。
阿笠博士微微愣神。
“抱歉。
”這才沒多久,又從她口中聽到了這兩個字。
木之下繪紗捏着帽子邊沿,指腹摩挲兩下,指着不遠處從校舍方向走過來,一個穿着合身西裝的外國男人。
“我丈夫似乎已經用完洗手間了。
”
“那麼......告辭。
”她眉眼低了低,這是阿笠博士第一次見到她回避視線。
他呆呆地動了動手指,有種叫住她的沖動,但看着那個逐漸走來的一看就很靠譜很成功的男人,卻覺得自己沒什麼立場。
似乎那個年少時深刻的故事就這樣草率地結尾了,隻空餘淡淡的愁緒彌漫在這清秋的黃昏,就如同這滿園的銀杏。
它要落幕,留也留不住。
可有兩道聲音就像貫穿爽秋的風,雖留不住銀杏,卻把它們吹得更遠。
“芙莎繪·坎貝爾女士,知名品牌芙莎繪創始人,早在二十年前便赢得國際優秀設計師的稱号,享譽世界,嗯,未婚。
”
千代光擺弄着他那部終端,不小心查了查眼前這個女人的資料,然後又不小心地“低聲”念了出來。
木之下繪紗被叫破身份,謊言也不攻自破,她的臉微微一紅,有些窘迫。
然而這種窘迫沒持續多久,就被另一道清冷的語調打破了。
“博士也真是的,明明隻是個需要被小孩子照顧的粗心單身老頭,做起長輩模樣卻這麼輕松......”
灰原哀仿佛是在獨自生悶氣,扶着輪椅把手“低聲”自語。
阿笠博士本來正因為聽到她“未婚”的消息而喜悅,被灰原哀點破自己沒有否認的事實,也有些羞愧。
不過當兩人互相驚訝地看向對方時,一切糟糕的情緒都随風消散了。
千代光和灰原哀對視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是秋末的一個平平無奇的黃昏。
記得風格外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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