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旁邊就分了路,往郊外的小村子而去。
官道上前後都沒有人,她悄悄躲到村裡,應該也沒人知道。
徐夫人還沒有離開,不過搬出了将軍府。
她還等着朱家上門定下親事呢,等來等去沒見着人。
隻能去問朱老爺。
朱老爺不知道他們之間怎麼談的,且他最近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好像徐家結親的目的不純。
既然有他不知道的内情,那這婚事就沒必要着急定下。
于是,他東拉西扯不說正事,徐夫人也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
兩人分别之後,朱父立刻吩咐身邊的随從和手底下的掌櫃。
下一次再看到徐夫人,就提醒他一聲,并且如果徐家母女找人,直接說他不在。
朱父避而不見,徐夫人又找不着朱母,隻能去和朱康宇偶遇。
朱康宇對她們母女态度冷淡得很,有一次母女倆明明都看到人了,一眨眼就不見了。
徐夫人坐不住了,左思右想後,她準備去找周安玉好好談一談。
楚雲梨最近大半的時間都呆在家裡,聽說徐夫人登門拜訪,她還挺意外。
不知道來人的目的,正好閑着也是閑着,就讓人将她們母女請了進來。
徐彩蝶長相秀美,配朱康宇綽綽有餘。
兩人之間算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夫人找我有事麼”
徐彩蝶一開始還在好奇的打量周圍的景緻,聽到這問話後低下了頭,臉頰已經羞紅,耳朵尖都是紅的。
“是這樣。
”徐夫人也有些不好提,不過她太想要定下這門婚事,急切地道:“朱公子這些天有些躲着我們彩蝶,那天在街上遇上,他說要等你臨盆之後再談婚事……”
楚雲梨笑容冷了下來:“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我何時生孩子,也和朱家沒關系。
”
“我知道。
”徐夫人看她面色不愉:“今日登門,也不是為了問你這些。
隻是……現在城裡好多人都知道我們徐家的姑娘定給了朱家,可他們遲遲不走六禮,這說不過去呀。
我想着,麻煩周東家幫個忙,去勸一勸朱公子。
”
楚雲梨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說到底,徐家母女以為朱家沒定親,是因為朱康宇還沒有放下她。
而她主動去催促朱康宇娶妻,正常的男人被心上人往别的女人那裡推,都會死心。
死心了就會另娶!
“我不會去。
”
徐夫人啞然。
她祖上好多代都是商人,娘家底蘊頗深,她做不出來死纏爛打的事。
徐彩蝶剛要說話,也被她伸手給按住了。
母女倆很快起身告辭。
楚雲梨以為事情告一段落,沒想到兩天之後徐老爺親自登門。
值得一提的是,徐老爺是從外地趕來的,就是為了女兒的親事。
知道他的來意,楚雲梨當然不會見。
徐老爺沒能進門,很不甘心,幹脆就堵在了門口。
如果是朱家人守在外頭還好說,畢竟曾經是一家人,外人隻會以為他們在吵鬧,不會想到别處。
可徐老爺是一個外人,也是個男人。
守在一個獨居女子的門口,難免會惹人議論。
這種事對于男人來說,最多就讓人歎一句風流。
可對于女子,簡直是飛來橫禍。
議論得多了,會毀名聲的。
得知這人在外頭守了一日一夜,楚雲梨氣笑了,一大早就出了門。
徐老爺吃住在馬車上,也派了人盯着大門。
幾乎是楚雲梨一出現,他就知道了。
“周東家,上次内子請你辦的事,得麻煩你跑一趟。
”說着一揮手,下人從馬車裡搬來了好幾個匣子:“這些是謝禮!”
楚雲梨面色淡淡:“我沒有立場讓朱康宇另娶,他娶不娶都不關我事。
你這是在強人所難。
”
徐老爺面上淡定,其實心中焦灼無比,必須在這幾天之内将婚事定下……不然,女兒家又不愁嫁,朱家不成,世上還有那麼多的男人,一家有女百家求。
他不用跑這一趟。
“你這個小丫頭,未免也太貪了。
”一着急,朱老爺說話就有些不好聽:“既然都已經決心要離開,你就勸人家另娶呀,為何要把人吊着”
楚雲梨懶得辯解:“随你怎麼想。
”
徐老爺像是抓住了把柄似的:“周東家,你做生意手段非凡,想要什麼樣的男人都有,就放過朱公子,行麼”
“我放過他了的。
”楚雲梨眼神冷了下來:“别再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他沒和你們定親,就是不想定,你們着急可以去找他商量,别來找我。
徐老爺,我可是聽說,你府上最近賣了不少鋪子,我都入手了兩間……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是喜歡把人逼到絕處的性子,但若是被逼急了,也不會顧忌誰。
”
在聽到“賣鋪子”時,徐老爺臉色都變了,他往後退了一步,勉強扯出一抹笑:“那什麼,原來周東家的生意已經做到了我們城裡。
着實讓人刮目相看,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至于今日之事,周東家隻當是一件閑事聽聽就行。
”
語罷,上了馬車落荒而逃。
徐老爺最近迷上了賭,跑到距離邊城五百多裡外的賭城去了一趟,輸了幾十萬兩銀子。
當時是拿的賭簽,出門時愣是被摁了借據。
再有半個月,如果銀子還不上,徐家所有的鋪子和宅子都會被收走。
那賭城的衙門收了高額的稅,還會幫人收賬,如果将所有的家财填進去還不夠,就會将徐老爺抓入大牢。
徐老爺做夢也沒想到,隻是玩幾把而已,就從養尊處優的富貴老爺淪落到階下囚了,簡直就跟做夢似的。
至于哥哥,他壓根不敢去求,他們兄弟之間并不如外人想象中那麼好,早年就已經分家各過各的,那時候為了分家還鬧得很不愉快,因為将軍的緣故,他才沒有跟哥哥撕破臉。
此路不通。
徐老爺也來不及想其他的法子,再次去找了朱康宇,他破費了一番功夫,終于在第二天下午時将人堵着。
朱康宇想要避開時已經來不及,隻得打起精神應付:“徐伯父,好巧。
”
巧什麼
徐老爺昨天找人打聽了關于朱家鋪子的所在,今兒一間間找,才終于找着他。
“是呢。
”徐老爺笑容可掬:“賢侄有空麼,一起喝杯茶吧!我就得彩蝶這一個女兒,将她交給誰都不放心,你總得讓我看看朱家的誠意。
”
隻要定下這門親事,那邊就不會将他逼到絕路。
畢竟,最終目的是讓他還債,不是将他抓入大牢。
都已經迎面碰上,徐老爺又是剛從外地而來,身為東道主,不請吃一頓飯不合适。
朱康宇立刻答應下來:“這個時辰,該用晚膳了,咱們去福滿居,我爹他沒别的愛好,就是喜歡吃。
福滿居的大廚是他親自尋來的,徐伯父去試一試,看合不合口味。
”
家中母親搬走的事,朱康宇很快就得知了内情。
再怎麼不喜歡母親做的事,那也是他的親娘,他不能眼睜睜看親娘躲躲藏藏。
如果能夠和解的話就好了。
而将軍夫人平時高高在上,等閑見不着,得有人從中說和,徐家就很合适。
兩人打着各自的算盤,言笑晏晏着一起去了酒樓。
其實,朱康宇并不想求徐家,這一開口了,婚事就成了闆上釘釘……雖然婚事已經下了小定,但他還是想掙紮一下,所以才處處躲避。
可徐家這麼熱情,連徐老爺都趕了過來。
躲是躲不開了,幹脆趁此機會請他們幫忙。
既然是姻親,那就該互相幫忙嘛。
席間,徐老爺隐晦地表示要盡快完婚,言語間有催促朱家上門下聘的意思。
朱康宇心頭發苦,對于徐老爺那番在端午之後下聘的話沒反駁,轉而說了母親得罪将軍夫人的事。
“我娘說話直,将軍夫人好像有些生氣,其實這也隻是我們的猜測……伯母先前在将軍府住了一段時間,不知能不能去探探口風,順便幫我娘求求情”
徐老爺已經知道妻女從将軍府搬出來的内情,現如今喬氏被将軍厭棄,禁足在府裡,連人都見不着,怎麼求情
不過,喬氏身邊所有的人都已經被發賣,她見不着外人,也使喚不動人。
肯定不能再為難誰了。
想到此,徐老爺面上沒有一絲勉強,笑呵呵道:“都是親戚,不必這麼客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
他語氣輕飄飄,不見絲毫為難,朱康宇松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又難受起來,這答應了婚事,他和周安玉之間就徹底不可能了。
終究是負了她。
對上徐老爺期待的眼神,朱康宇恍惚道:“不知伯父還要在城裡呆多久,我好上門下聘。
”
徐老爺就是為定親而來,但不能實話實說,隻道:“我那邊挺忙的,最多待個三五天。
”
朱康宇立即道:“等我母親回來,立刻上門下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