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告訴我一聲,我不缺銀子,一定會光顧你生意的。
”
已經被打得爬不起來的唐明山聽到這話,眼神都要燒起來了:“我殺了你。
”
劉喜财一臉不信,嗤笑了一聲。
臨走之前詢問:“小丫,跟我回家嗎今天你奶炖了雞湯,回去喝兩碗”
“不去。
”楚雲梨扯着馬車掉頭離開。
劉喜财摸着下巴,看着女兒離開的背影,眼神裡都是歡喜。
要是能說服小丫生下來的孩子姓劉就更好了。
唐明山瞪着面前高壯的男人,恨不能撲上去咬下一口肉來。
但最後隻能放棄,一來是撲不動,二來也是不敢。
不能明着和劉家對着幹。
一家子身上的銀子被騙得精光,連落腳地都沒有。
又還有一個人昏迷不醒,就算是想要去借銀子,帶着這人也不方便。
于是他們想将人放下……忽然就想起來有些乞丐會住在橋洞底下,雖然不擋風,但至少避雨。
城裡沒有多少橋,就是那麼巧,一家子到了橋洞底下,好不容易從其他的乞丐地盤上圈出一塊,回頭就看到角落中有個人在瑟瑟發抖。
父子三人沒有放在心上,蔣慧心悠悠轉醒,眼神剛好看到那個人,越看越覺得眼熟:“娘”
一聲喊出,那人抖動都停了停,随即緩緩轉身。
狼狽不堪的母女二人對望,蔣慧心恨得咬牙:“該!”
蔣母張了張口,叽裡咕噜說了幾句。
“你還不是一樣誰也别笑話誰!”
蔣慧心沒注意聽她說了什麼,目光落到她空蕩蕩的口中:“你的牙呢”
蔣母又罵了幾句。
這一回蔣慧心聽明白了,她罵的是姓劉的,還夾雜着幾句對兒子的不滿。
“這邊有熟人,你先在這裡躺着,我們幾個去想法子。
”
唐明山撂下一句話,大半的身子壓在兒子身上,一行三人慢慢挪着離開。
蔣母頓時就樂了。
蔣慧心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心中一片冰涼,聽到母親的笑聲,道:“清河這都是跟他舅舅學的。
”
聽到這話,蔣母笑不出來了。
她真的很不想承認自己被丢到了這個橋洞底下自生自滅。
兒媳說是要給她送飯,可本身活計就很忙,加上對她也不上心。
一天能有一頓吃就不錯了。
關鍵這周圍還有一群餓瘋了的人,要是不快着點,吃的都會被他們搶走。
母子倆相對而坐,情緒都挺低落。
唐家父子并非走投無路,他們還有親戚可以投奔。
之前沒走到那一步,也是想為自己留一個退路,畢竟親戚之間撕破了臉之後再不來往可不是一件好事。
之所以丢下蔣慧心,也是有一層顧慮。
他們好手好腳跑去投奔,别人或許還願意收留。
真要是帶着一個傷重的病人,誰家都不樂意。
将心比心,他們也不願意親戚死在自己家中。
不過呢,寄人籬下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唐家已經敗落了,當天夜裡一家人沒反應,做了飯給他們吃。
但很明顯比不上曾經逢年過節相聚時的飯菜。
直白點說,就是如今的唐家已經不能讓他們慎重對待。
唐明山夜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來是因為身上的傷疼痛無比,二來也是心頭想的事情多。
不能這樣下去!
他叫了兒子過來,如是吩咐了一番。
他什麼都吃,就是不想吃虧。
小丫對他不好,甚至動手打他,他都能想得通。
那劉喜财憑什麼
他可不欠劉喜财,應該是劉喜财欠了他才對。
唐清河聽完了他的吩咐,很不安:“這行嗎”
“不管行不行,總要試一試!”唐明山語氣不容拒絕。
深夜裡,劉家的院子外鬼鬼祟祟摸過去了兩個人影,任誰看見了都知道兩人不是路過,明顯是沖着劉家來的。
可惜這大半夜沒有人路過,也沒人發現他們的鬼祟行迹。
隻見比較弱的那個人蹲在地上,高的那個踩上他肩膀,等地上的人站起。
高壯的人已經夠着了牆頭,用力一撐,整個人都已經坐到了牆頭上,翻身一躍,就已消失在月色下。
瘦的那個人是唐清河,他戒備地左右看了看,立刻縮到了對面的陰影處。
他藏得很好,呼吸放緩,有人路過都不一定能發現他。
翻牆進去的人是張痦子,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富貴險中求嘛。
隻要能制服了劉喜财……劉家的銀子可不少,随便撈一把都能讓他逍遙許久。
值得一提的是,張痦子之前花三十兩請大夫那事其實是被騙了……前後喝了五副藥,一點好轉都沒有,他又一次次上門拿藥準備将大夫威脅一番後想拿點銀子回來時,大夫已經不在了。
四處一問,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夫去了哪裡。
被騙的人不止他一個,一群人在城裡尋了許久,連根頭發都沒找着。
張痦子沒有放棄,但想要治病得有銀子。
在這個時候唐清河找上了門,兩人一拍即合。
但凡是和劉喜财認識的人,都知道他在外頭有些兄弟,絕不能與他硬着來,因此劉喜财做什麼都順風順水,沒有人敢跟他作對。
這麼說吧,白天大門開着,也沒人敢進去拿東西。
張痦子來之前已經打聽好了,劉喜财有一個兄弟納妾,他去喝了半宿的酒,是被人給擡回來的。
就跟個死豬一樣。
想要對他動手,這是絕佳機會。
哪怕知道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張痦子也還是很緊張,一路摸到了正房……他也不想和劉喜财當面對上,但傻子都知道一般人家會把銀子藏在正房。
想要拿銀子,就得從他眼皮子底下偷!
張痦子偷偷摸摸,像個老鼠似的,翻窗跳進去後,見床上鼓起的包沒有動靜,頓時松了口氣。
他算準了劉喜财醉死聽不見動靜,卻不知道秦氏為了照顧好兒子,多年以來已經特别驚醒。
一點點動靜她就睡不着。
秦氏聽到耳邊窸窸窣窣,以為是有老鼠。
正想點亮燭火收拾了,一轉頭看到一個高壯身影在妝台旁翻找。
劉喜财對家人沒什麼耐心,但卻特别大方,秦氏也是因此才願意苦熬多年。
她妝台上有不少好東西,脂粉都是上佳的,有一盒甚至要五錢銀子。
她以為自己看錯,揉了揉眼睛後。
忍不住去掐身邊男人。
劉喜财很不耐煩:“做甚”
這一聲落在張痦子耳邊,不亞于晴天霹靂。
他腦子一片空白,掐了自己一把很快冷靜下來,将面前的東西全部抓到帶來的布上,攏好後拔腿就跑。
劉喜财坐起身,人已經跳到了院子裡。
等他強撐着頭暈下地,那邊打開門栓跑了。
他頓時就氣笑了:“這膽子忒大了!”
雖是誇贊,秦氏卻聽出來了他的咬牙切齒,這人明顯已經動了真怒。
夜色下,一壯一瘦兩道人影奪命狂奔。
連跑了幾條街才停下來直喘粗氣。
二人連夜去了張痦子的家,張痦子難得的點亮了燭火,然後将包袱皮打開,看到裡面一堆首飾脂粉,他眼睛一亮:“能值不少銀子。
”
唐清河挺失望的。
都說劉家富裕,名下鋪子都有好幾間。
他還以為幹一票就能吃三年呢。
張痦子激動不已,沒發覺他的不對勁:“明晚上我就找人将這些東西出手,到時分你一半。
”
唐清河辛苦了這麼久,也舍不得不要。
張痦子見他默認,道:“明天你得陪我一起!”
唐清河不願意和那些銷贓的人有來往:“我不去。
”
“你不去,我就隻分你三成。
”張痦子提醒:“再說,要是不去,你怎麼知道我賣了多少到時候我随便給你一點,你覺得不夠,我都說不清楚。
你必須一起,否則這些東西我就不分給你了。
”
唐清河隻得答應下來。
翌日傍晚,兩人去了北城的一處死巷子,照以前,裡面應該有兩個人等着。
張痦子靠近後,發現有三個人,他一開始沒多想,以為是有人閑着無聊跟着一起來了。
可又走了兩步後,他瞬間發現了不對。
那站在旁邊的……怎麼越看越像劉喜财呢
他轉身就跑!
唐清河不明所以,等想起來跟着跑時,隻覺肩膀一痛,緊接着脖子上劇痛傳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翌日,借住在姑姑家的唐明山還在睡夢之中,就被已經做了祖父的表哥搖醒:“你快去看看,清河被人打斷了手腳,在外倦成一團,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
唐明山:“……”
不是說去換銀子了嗎
難道那些人黑吃黑
豈有此理,他翻身坐起,扯着了傷,痛得呲牙咧嘴。
等看見半身鮮血的兒子,他什麼想法都沒了,立刻讓表哥幫忙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