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下輩子……一定厚報,你想要我如何,我都聽你的話。
”
彩屏羞得滿臉通紅,拿着那包藥跑出了院子。
其實呢,哪怕接了這東西,她沒想過要動手。
那可是府裡唯一的公子,朝他動手,不被發現還好,若是東窗事發,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不過呢,既然答應了别人,還是得去瞧瞧。
彩屏一路遮遮掩掩,到了大公子的院子外,看到裡面好幾個人在轉悠,便想打道回府。
反正已經試過了,實在進不去嘛,也算是對孫昆山有了交代。
結果剛一轉身,又看到個丫鬟捧着托盤:“喂,來幫個忙。
”
彩屏眼皮一跳,本能的想拒絕。
可那個是縣主身邊的人,不好得罪,隻得硬着頭皮上前:“做什麼”
“幫我把這些送進去。
”丫鬟遞了托盤,動作不容拒絕。
彩屏隻得認命接過,接送到之後,出門時又有個小廚房的丫鬟托她去廚房幫着燒火,一路就跟做夢似的,特别順利。
等她出了院子,藥已經下了一半。
陳南康喝了解酒湯後沉沉睡去。
一覺從下午睡到了第二天,這期間沒有動靜,随從一開始問過一次,被罵了回來,後來就不敢多說。
第二天早上去叫起,才發覺人已經斷氣多時。
陳家唯一的公子沒了,顧氏得知這個消息,簡直要瘋。
兒子好端端在自己的院子裡喝點酒,怎麼就醒不過來了她特意找來了府上的大夫,讓他幫忙查看,然後得知,陳南康是喝了一些與酒相克的藥後才出的事。
唯一讓人安慰的是,喝了酒之後吃那個藥,死時不會有多痛苦。
顧氏痛苦啊。
看着靈堂中的兒子,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細查之下,得知是孫昆山動的手,她又是後悔,又是憤恨。
後悔自己當年心軟将人接了過來,又恨孫昆山不知感恩。
陳家養他多年,供他讀書,他就是這麼報答的
顧氏氣憤之下,派了幾個婆子過去教訓孫昆山。
孫昆山已到了強弩之末,就算有好大夫和好藥,他能繼續活着,也不過是個連床都下不了的廢人。
他今有大抱負,根本不願如廢人一般活着。
婆子動作時,他主動将要害湊上前。
于是,本來打算教訓他一頓就收手的婆子失了手。
發現床上的人軟軟滑落在地,臉色變得慘白,呼吸漸漸微弱。
婆子吓得丢掉了手裡的棒子,試探着上前探鼻息,卻什麼都沒探到。
短短兩日内,吳青靈先沒了,緊接着是陳南康,然後是孫昆山。
楚雲梨還是一身大紅,出現在靈堂。
顧氏回頭看到是她,本不打算理會,卻被那大紅刺痛了眼:“查米月,這裡是南康的靈堂,隻看你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好歹換一身衣裳再來啊!”
“抱歉,出了點事,我來得比較急,沒顧得上換。
”楚雲梨說這話時不甚誠心。
顧氏尖叫着道:“哪怕就是天大的事,你也不應該……”
“陳夫人!”楚雲梨打斷她:“稍後衙門的人就要到了。
”
顧氏一愣:“你這話是何意”
“孫昆山被你的人失手打死。
”楚雲梨一本正經:“先前我就說過,這個世上對我真心的人太少。
孫昆山算是其中之一,他枉死……我該為他讨個公道。
”
顧氏本就沒打算讓孫昆山活着,卻也沒想過要在這會要他的命。
聽到這個消息,她茫然地去看身邊的管事。
管事婆子急忙上前:“一刻鐘之前,孫公子沒了命。
确實是婆子失手……應該說是孫公子自己湊上去的。
”
彩屏除了下藥,還來找過楚雲梨,說孫昆山拜托她幫忙讨個公道。
且笃定楚雲梨一定會幫。
他已經活不了,打算赴死。
但他是個小氣的,臨走前要為自己讨個公道……早就算到了顧氏會找人收拾他,所以,他要用自己的死來報複。
說話間,有不少淩亂的腳步聲靠近靈堂,一群人氣勢洶洶。
顧氏看清楚是衙差,隻覺眼前一黑。
她哪怕傷了人,想的也是循序漸進,不知不覺間取人性命。
在此之前還要說服查米月閉嘴。
盤算得好好的,可還是出了意外。
顧氏養尊處優多年,從未想過會淪為階下囚,她戰戰兢兢起身,開口時聲音都是顫抖的:“我沒有殺人。
孫昆山是自己想尋死。
”
哪怕他最後是自己尋死,可身上的傷是真的。
無論顧氏如何辯解,衙差就跟聽不見似的,愣是将她給押到了衙門。
顧氏做的那些事情并不隐秘,不過是仗着在自家府上,沒人往外報信。
但是,出了查米月這個意外。
大人細查起來,不難發現顧氏除了誤殺孫昆山這個秀才之外,私底下還打死了不少丫鬟。
因此,哪怕是誤殺,她這輩子都别想走出大牢。
顧氏在靈堂上被抓走的,她一直都沒來得及送兒子最後一程。
陳老爺得知了前因後果,本來想救人的他立刻就放棄了。
不過,顧氏如此心狠手辣,瞬間就取兩條人命。
哪怕這事情和陳老爺無關,落在外人眼中,都覺得是他縱容所緻。
因此,好多和陳家有生意來往的商戶紛紛轉投了别家。
這期間,楚雲梨站出來表示要和陳家斷絕關系……顧氏願意接查米月回來養這麼多年,就是想借着她縣主的名頭做生意。
這些年受益匪淺。
陳家得罪了縣主!
當初皇上為了年幼的縣主,可是連國公府都抄了的。
陳家隻是商戶,皇上擡擡手就收拾了。
為了自保,為了不被牽連,短短半月之内,和陳家有生意來往的人都重新接洽了其他商戶,絕不與陳老爺多說一句話。
陳老爺送走了兒子,發現大貨主都跑完了,問明了前因後果,回頭想要找查米月時,人已經搬去了自己的宅子。
傳承多年的祖産眼瞅着就要毀于一旦,陳老爺不甘心,四處求助,發現沒人肯幫自己。
他又去求了曾經的貨主,被拒之門外之後。
他大着膽子去找查米月。
當然,毫不意外地被關在了門外。
陳老爺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
楚雲梨這一日出門,就被他給堵住。
“縣主,還請您聽我一言。
”
楚雲梨掀開簾子:“好巧呢。
”
陳老爺在此已經等了好幾天,吃喝拉撒都在這裡,好不容易才堵住了人,哪裡巧了
他将陳家遇上的難處說了一遍:“縣主,您能不能幫個忙收回和陳家斷絕關系的話,當然,忙不是白幫的,稍後會有厚禮送上,絕對讓您滿意。
”
查米月被陳家坑死了,無論送什麼,楚雲梨都不會滿意。
她笑吟吟道:“我有豐厚的嫁妝,那些銀子足夠我一輩子花用,我不缺銀子。
而你陳家,除了銀子還有什麼”
陳老爺啞然:“縣主,曾經的事情,陳家對不住您。
但南康已死,内子也已經淪為階下囚,您還要如何”
說起這些,陳老爺隻覺滿心疲憊,這才短短半個月不到,他整個人蒼老了不止十歲,之前都沒有白發,最近頭上的白發一把一把冒出,一開始還能藏住,這兩天根本就蓋不住了。
若是跪下求人有用,他一定毫不猶豫。
“我沒想如何啊!”楚雲梨面色淡然:“過幾天我就會啟程回京,日後再也不回來。
”
陳老爺一臉驚訝:“回京”
查米月在這裡長大,對京城那邊都不熟,每次提起回京,她别說期待了,甚至是恐懼的。
楚雲梨颔首:“這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待了十幾年,實在是住夠了。
再說,因為被退親的緣故,我的名聲已經受了影響。
還是回京城好。
”
陳老爺咬了咬牙:“縣主若是不幫忙,就算回了京城。
您在這裡發生的事情也還是瞞不住。
”
聞言,楚雲梨眯起眼:“你在威脅我”
陳老爺低下頭:“草民不敢,但……人被逼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
”
“我勸你還是收手。
”楚雲梨似笑非笑:“我隻是表明和你們陳家斷絕關系,你的生意做不下去了。
若是讓人得知,你們陳家得罪了皇上親封的縣主,到時你可就有源源不斷的麻煩。
别自找死路。
”
陳老爺被吓着了。
因為這是很可能發生的事。
他反應也快,急忙上前道歉。
楚雲梨揮了揮手,半個月後,縣主的儀仗出了城,一路往京城而去。
而顧氏,哪怕派人送信回娘家,也沒有人出面幫她,接下來半輩子,都在大牢裡度過。
她沒有聽說過關于縣主的消息,可她的餘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若隻是單純的養了縣主,她不會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會淪落到獄中。
本以為男人會來探望自己,再幫她打點一二……可惜,男人那是把她忘了似的,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