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将大夫請來。
”顧氏語氣裡滿是雀躍。
吳青靈心中頓生不安,她不敢問顧氏請大夫的緣由,轉而看着那個來傳信的随從:“你們公子真的這樣說”
随從一禮,轉身離去。
雖沒有回答,可連态度都和以前截然不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吳青靈咬着唇,越來越害怕。
關鍵是她已經成了賣身的丫鬟,簽了死契的人,被打死後随便找個借口就行,不說外人了,連親爹娘都幫不上忙。
更何況,從爹娘拿銀子将她賣了就看得出,他們對她根本沒那麼疼愛,絕不可能為她付出太多。
大夫是府裡養着的,十二個時辰待命,半刻鐘後又趕了過來,他帶了特别多的金瘡藥,以為吳青靈又折騰到傷口裂開需要重新包紮。
進門看到人好好的,他還一臉意外。
“夫人”
顧氏一臉嚴肅:“她的傷口如何了”
大夫猜不透她想法,老實答:“養好了大半,若是不再裂開,最多十日,就能長出新肉。
”
顧氏又問:“現在下地,會有性命之憂麼”
大夫:“……”
“動作小點不扯着傷口的話,應該無事。
”
這般回答,顧氏特别滿意:“你回吧。
”
吳青靈急了,她不能去幹活,倒不是她想偷懶,而是這活兒一上手,府裡所有的人都會拿她當丫鬟看待,這樣的她如何能配得上陳府少夫人的位置
就算做了少夫人,這段過往也會被人笑話。
“大夫,前天你還說我不能挪動。
”
大夫很清楚誰是自己的主子,頭也不回離去。
顧氏冷笑:“這養傷呢,有好幾種養法。
身為丫鬟,隻要不死就得幹活。
既然南康那邊缺人手,你收拾收拾過去吧。
”
話說得輕飄飄,對于吳青靈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兩個婆子進門,不由分說将她扶起放在地上,她一來怕牽扯傷口,二來也是不想幹活,全身的力氣都靠在婆子身上,一副連站立都困難的模樣。
站着都要摔倒,哪兒能幹活呢
顧氏一仰下巴,立刻有人會意,拿着一根針上前,狠戳了一下吳青靈的腰。
吳青靈身子一僵,痛得慘叫出聲。
與此同時,兩個婆子各自退開。
而吳青靈因為太過疼痛,并不敢亂動,她倒是想往地上摔呢,可又怕動作太大讓傷口再流血……之前她哪怕是一個手指頭受傷,陳南康都會特别在意,找一群人來伺候。
可現在,别再想有這種待遇,顧氏隻會找機會弄死她,她不敢賭。
所以,想要養好傷,就得自己多将就。
可吳青靈又實在不想去幹活,她想着要不幹脆狠心摔下去扯了傷口再試試陳南康的态度,也許身邊就有他的眼線……隻遲疑了一下,就聽到顧氏再次冷笑:“這不是站得挺好的嗎陳府不養閑人,去吧。
”
吳青靈不動,拿針的婆子又朝她身上狠戳。
她為了躲避,隻能一步步往前挪動。
到了門外,她認為不能這樣下去,一咬牙摔下了台階。
沒有人去扶,她腰上肉眼可見地又有殷紅冒出。
“好痛!”
顧氏冷哼:“隻是扯開了傷口而已,肯定能站起來的。
若是不能,杖斃吧!”
吳青靈瞪大眼,眼看真的有人去拿棍棒,她不敢再趴着,努力撐起身子,朝院子外走去。
走是真的能走,可也真的會扯着傷。
短短的一小段路,吳青靈苦不堪言。
她家沒有多富貴,卻也衣食無憂,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種罪。
就這麼一步一挪,走成了園子裡的一景,吳青靈心中屈辱又難受,幹脆扶着假山歇會兒。
卻有說笑聲傳來。
“縣主穿什麼都好看。
尤其是大紅,簡直就跟畫上的仙女似的。
隻要不是瞎子,都會被您給迷住。
”
“嘴可真甜,回頭去找管事領賞銀……”
吳青靈循聲望去,看見一個丫鬟歡喜地行禮:“謝縣主賞。
”
與此同時,那邊一行人也看了過來。
此刻吳青靈身上有傷,根本站不直,整個人都是佝偻的,像八十歲的老人,特别狼狽。
她并不願意見人,可卻由不得她。
還來不及轉身躲,就聽那如人間富貴花一般的女子笑吟吟道:“之前跟坐月子似的,連房都不出,終于舍得出來了”
說一個未婚女子坐月子,可不是什麼好話。
吳青靈氣得胸口起伏,又不敢發脾氣,咬牙道:“我是受傷了,出不來。
”
“這不是出來了麼”楚雲梨上下打量:“不錯啊,都不要人扶,可以幹活了。
”
吳青靈瞪着她:“是不是你讓南康折騰我的”
楚雲梨反問:“是又如何”她扶着頭上早上新戴上的钗環:“你心裡再恨,也不能将我怎樣。
事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