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外人,難道我還能問你們要債?再說,我是真拿他當自己孩子,所以才恨鐵不成鋼出手教訓。
本來以我的脾氣是非要将孩子打得認錯才算完,他自己說要走,不再做我孩子,我才收了手的。
”
周家衆人:“……”
合着她還沒打夠?
周母氣笑了:“興旺,你媳婦下手這麼毒,你就不管一管?”
周興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從進院子之後就一直抱着頭蹲在角落,此刻聽到母親的話,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娘,過繼的事還是不要提了。
”
楚雲梨出聲強調:“我打孩子,真不是為了拒絕過繼,而是拿他當自己孩子教訓。
”
“少說這種話。
比什麼心思,我們大家心裡都清楚。
”楊氏怒火沖天:“你把人打成這樣,這事沒完。
要麼我把嬌嬌也揍一頓,要麼……”
楚雲梨似笑非笑:“你打算如何?”
“賠!”楊氏偷瞄了一眼婆婆神情,見其沒有阻止,便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你們不能平白無故打人,我兒子不能平白受傷。
你拿銀子出來賠償,這事才算完。
”
楚雲梨揚眉:“既然說到賠償,那咱們就不是一家人了。
真正的一家人是不會計較這種小事的……既然都不是親人,那就該明明白白将賬算清楚。
周貴書偷拿了我家銀子,所以挨了一頓打,這是他活該。
哪怕說到鎮長面前,也是我有道理。
”她側頭看向周興旺:“你去把鎮長請來評評理吧。
如果是我的錯,我一定認,賠多少都行。
”
竟然是要把事情往大了鬧。
周家人面面相觑。
周母氣急敗壞:“魯小青,你别太過分。
合着你打了人不說,還要敗壞我周家的名聲?我周家遇上你,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黴。
”
楚雲梨一本正經:“本來呢,咱們兩家日子都過得好好的。
你非要逼着我過繼,過繼就算了,又要送我手腳不幹淨的孩子來讓我管教……我才是倒了八輩子黴,才遇上了你們這一大家子。
”
周家人浩浩蕩蕩而來,并不是什麼秘密,魯父在茶樓裡都聽說了。
昨天他就看出來,女兒對于過繼之事很是抵觸,搞不好又出了事。
想到此,他一刻也坐不住,急忙告假趕了回來。
剛到門口,就聽到女兒這話。
他急忙進門:“小青,别胡說。
”
楚雲梨沒反駁,看向周興旺:“别愣着,趕緊去找啊!”
周家人的臉色都不好看,魯父看在眼裡,隻覺得頭疼:“找什麼?”
楚雲梨冷笑:“爹有所不知。
周貴書偷拿了銀子,雖然不多,但這事情惡劣。
你也知道周家把他送的是為了什麼,我們總不能養一個喜歡偷東西的孩子吧?反正人還小,可以掰回來,我就将人給揍了一頓。
結果這孩子回家告狀,他們都說是我的錯!”
魯父一臉驚訝:“偷東西?”
魯嬌嬌急忙出聲:“我仔細回憶了下,當時我收了十七個銅闆,後來我也數了,攏共少了三十一個銅闆。
我一直守在鋪子裡,沒有人碰過匣子,這期間我也沒有走開過。
”
魯父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兒和孫女的,沉吟了下,道:“親家,丢銅闆這事,過去好多年都沒有發生過。
”
“少說那些沒用的。
”楊氏一揮手:“你們家沒有丢過東西,難道我們家就丢過了?貴書在村裡那是再正經不過的孩子,大家都是知道的,他絕不會做出偷盜之事!弟妹不由分說将人打成這樣,若是不賠償,這事在我這就過不去。
”
“我賠啊,沒說不賠。
”楚雲梨一本正經:“請鎮長過來評理,說清楚了之後,如果真是我錯。
我給他道歉,也會賠償銀子。
”
但這種事情不能鬧大,等将鎮長請來,到時所有人都知道了。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不管這事到底是周貴書偷拿了銅闆,還是夫妻倆不願意過繼孩子故意污蔑,傳出去都不好聽。
周父黝黑的臉色更黑了:“不許去!”
周興旺暗自松了口氣,他也不願意讓家人和魯家鬧得不可開交。
試探着道:“過繼之事作罷,往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就這樣吧。
”
“憑什麼?”楊氏不依不饒:“想要我不計較也行,把嬌嬌叫出來,我也揍她一頓!”
楚雲梨催促:“周興旺,去請鎮長!”她又看向楊氏:“想打我閨女,白日做夢。
”
周母氣憤不已:“周興旺,你今兒若不管教媳婦兒,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魯父眼看事情鬧得不可開交,跟女人也說不明白,他目光落在了周父身上:“親家,我女兒不會說謊,也不會為了教訓孩子故意編排。
這事情還是查清楚為好,但也沒必要鬧得太大。
咱們都不是外人,關起門來把事情說清楚……”
周父沒好氣:“這是我要鬧大嗎?從頭到尾都是小青在叫着要請鎮長,過繼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決定下的。
我們一開始說的是把孩子送過來幫忙,也沒要你們家付工錢,結果卻把孩子往死裡打……親家,你這閨女是怎麼教的?”
他也看向了周興旺:“你媳婦都欺到咱們周家人頭上了,你連個屁都不放,簡直廢物一個。
往後别叫我爹。
”
周興旺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什麼,眼看爹娘動了真怒,他将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小青,給爹娘道歉。
”
楚雲梨呵呵冷笑:“我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是不是我這些年對你們周家太過客氣,才讓你們忘了周興旺是個贅婿?村裡的那些上門女婿的家人,也敢到兒媳家中指手畫腳?”
周家人瞬間就啞了聲,臉上的怒氣也散了大半。
相比起别家的上門女婿,周興旺更像是跟妻子成親後搬到了嶽家住。
這些年來,魯小青在周家夫妻面前偶爾不客氣,但大部分的時候對長輩都是尊重的。
正因為如此,還讓周家人漸漸忘了自己兒子是個上門女婿的事實。
“一碼歸一碼。
”周母很快回過神來。
楚雲梨颔首:“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冤枉了孩子,說我找着借口教訓他!弄得好像我是個不明事理的長輩……這事非得查清楚不可。
”她目光落在了周興旺身上:“這孩子是你送回去的,對麼?”
周興旺才被她提醒了自己是上門女婿,頗有些不自在。
隻嗯了一聲。
楚雲梨點點頭:“那他從這裡離開又回來。
離開過你視線嗎?”
周興旺想了想:“就是去上了一趟茅房。
”
楚雲梨一合掌:“這就好辦了啊,先搜身,如果他身上沒有銅闆。
那就一定在周家茅房。
”
這也是她為何在發現銅闆丢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搜身的緣由。
因為她明白,哪怕将銅闆和人擺在周家人面前,他們也認為是魯小青污蔑。
隻能當着衆人的面在周家搜出,這才是闆上釘釘。
周貴書面色微變。
楊氏一看兒子神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周母看到大孫子的臉色不自在,心下咯噔一聲。
率先上前去搜,全身摸索了一番,确定沒有後,暗自松了口氣:“真的沒有,不信你來搜!至于周家茅房……一會我回去瞧瞧。
”
不管有沒有,都說沒有!
“你瞧可不行,萬一你把銅闆昧下,那我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楚雲梨打開門,外面已經有不少鄰居聽到動靜趕了過來,此刻三三兩兩站在不遠處,低聲議論。
她跳到人群中的一個大叔:“麻煩叔幫個忙,找幾個人一起去周家的茅房中找一找,看看有沒有銅闆。
”
然後她回過頭,看向周家衆人:“三個人一起,其中有兩個跟我不熟,你們總相信了吧?”
楊氏悄悄扯了扯婆婆袖子:“不能讓他們進門,萬一咱們家丢了東西怎麼辦?”
這會惹得周母瞪了過去:“蠢貨!”
方才她還笃定是魯小青無理取鬧,故意污蔑孫子,此刻回想起來,從他們一進門,魯小青就底氣十足,打了孩子卻不承認自己有錯,甚至還敢叫嚣着請鎮長,此刻還是這般語氣……她已經看出來了,這事搞不好真的是孫子眼皮子淺,悄悄偷拿了銅闆。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周家人不願意。
楚雲梨自己就拜托人跑了一趟。
因為有馬車,一個來回不到半個時辰。
三人手中捧着三十一個銅闆,放在了衆人面前。
周家人面色乍青乍白。
周父最先反應過來,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大孫子的臉上:“丢人敗德的玩意,跟老子回去。
”
周貴書挨了打,不敢吭聲,一低頭跑掉了前頭。
周父卻還不解氣,回頭瞪着楊氏:“不走還賴在這裡做甚?想留下來吃午飯,也要看人家歡不歡迎……”
說到底,他還是怪上了魯小青。